秀灵族人箭法,果然神妙难言,但……先前他替她解下长弓时候,摸到弓弦还是热。
在这场他没有看到战斗里,她究竟拉多少次弓,射多少次箭?她是怎撑下来?
夜晚终于真正到来,悬在草原边缘太阳变得更加黯淡,虽然没有沉下去,但洒落在草原里光线要少很多。
他坐在她身前,静静地看着夜色里草原,等待着随时可能发生战斗。
时间缓慢地流逝,悬在草原边缘光团缓慢地绕着圈行走,不知为何忽然间看不见,原来是被乌云遮住。
陈长生走到她身旁,看着她紧闭眼睛、雪白脸色,沉默会儿。
他轻轻解下她长弓,右手伸进她腿弯,左手扶住她肩头,把她横抱起来,离开泛着血沫青草堆边缘。
在这个过程里,她没有醒来,睫毛不眨,被放下时,依然保持着抱膝而睡姿式。
白首如新,倾盖如故,没有说过多少话、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陌生人,可以把自己身家性命托附。
只看对方是什样人,看对方能够给你几分信任,你又愿意拿几分信任回赠。
出现,必死无疑。
她甚至没有办法向青草堆中间位置移动,没有来得及解下肩头长弓,抱着双膝,坐在水边,任由那些泛着恶心味道血沫打湿自己裙摆。
仿佛冥冥之中有某种联系,就在她最孤立无助,最需要帮助,最需要休息时候,陈长生醒过来。
她没有转身,便知道他睁开眼睛,说道:“你醒?”
虽然是在周园草原里,不是在西宁镇旧庙,也不是国教学院,陈长生依然习惯性、或者说执拗用五息时间静心,然后才望过去。
可能是因为白天被杀太惨,妖兽没有再次发起攻击,天空里却下起场雨。
这片草原气候相对温暖,但从天空里落下雨水还是有些寒冷,以他和徐有容现在身体状况,如果被淋湿,说不得真要得场大病。
他想也未想,便撑开黄纸伞,举在徐有容上方。
但这个姿式有些不舒服,黄纸伞再大
直到现在,他和她总共也没有说几句话,但他醒来时候,她便可以放心地睡去,她旦醒来,他便可以鼾声如雷,最开始时候,她先救他,然后他也在努力地保护她,就在这个过程里,信任自然被建立,而且正在越来越坚固。
陈长生很珍惜这种被信任感觉。
他把短剑从鞘中抽出,紧紧握在手里,坐在她身前,望向眼前越来越昏暗草原。
这时候,他才看到已经被血染成墨般草海,看到那些妖兽残躯,大概明白自己沉睡时候发生什事情。
他沉默很长时间。
只是在草丛里看她眼,他便生出强烈悔意与歉意,发现自己不应该浪费那五息时间。
徐有容抱着双膝,坐在青草堆边缘,任由血沫拍打,身影看着格外孤单可怜。
“是,醒。”陈长生起身向她走过去,他想尽可能走快些,但因为玄霜寒意影响,身体仿佛冻僵般。
徐有容依然没有回头,因为已经累连回头力气都没有,轻声说道:“那就交班吧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她微微侧身,抱着膝盖,把脸搁在膝头,就这样动不动地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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