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含烟,像你这大时候,主掌丹元宫紫玉师祖就曾叮嘱过,让不惜切代价中兴丹元宫……”
含烟微露讶色,抬首望着玉玄真人。
玉玄真人停顿片刻,方始续道:“当年修道进境奇速,自入道德宗后,前后十年,无能出之右者。那时总以为大道不假外物,凭己之力足以重振丹元宫。直至十五年前紫玉师祖临坐化前将主掌丹元宫大任交于手中时,依然如此以为。但在这十五年中,才明白什是人力有时而穷,何又谓大道艰难。殚精竭虑,甚至于误自身修为,丹元宫却每况愈下。”
含烟忙道:“师祖何必多虑?待到明年岁考时李玄真等三人道行想必应该更上层楼,那时弟子在天圣境中当再无对手,必能为师祖拿回个岁考第,到时胜过太常宫应该有望。”
玉玄真人轻叹声,道:“就是九个第都拿又有何用?这些不过是些虚名而已。岁考上弟子显本领,不论是输是赢,各宫底蕴真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。其实岁考考不是弟子,而是各宫各脉真人。这些年来,各宫脉实力此消彼长,强者愈强,弱者愈弱。此时宫实际已危如累卵,若无大机缘话,恐怕是中兴无望。”
起:“含烟参见玉玄师祖。”
玉玄默然良久,方才向身边张椅子指,道:“坐吧。”
含烟怔下,垂首道:“师祖之前,哪有弟子座位?”
玉玄真人道:“其实也比你大不多少。们修道者若心长生,活个几百岁也不出奇,几十年时光不过是弹指间事而已。你看紫阳真人就比大九十多岁。含烟,们今晚不讲道德门规,只是随便聊聊。何况你为丹元宫牺牲这多,这个位置完全坐得。”
含烟心中默念着“你为丹元宫牺牲这多,这个位置完全坐得”这句话,如水眼波只是望着那张红木雕椅,时间,足下竟似有千钧之重,怎都跨不出那步去!
含烟似是幽幽叹,然后道:“弟子见识尚浅,不明白各宫脉间此消彼长之事。只是含烟既然身为丹元宫弟子,那师祖吩咐事,含烟定会尽心竭力。”
玉玄真人又是声叹息,方道:“含烟,幻梦霓裳也用,你又与纪若尘同窗授课,可谓近水楼台,这已是数月时间过去,可是那纪若尘怎还是与你若即若离?”
含烟低头不语,许久方道:“这个……含烟也不知道。或许两情相悦非是只要缘份,有意而为也能殊途同归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离得远,怕他不解其意。行得近,又怕他轻易得来不是宝贝,时候久还是要扔下,另寻别个。这当中分寸手段,含
玉玄真人静静望着远山中云海,动也不动,没有分毫催促之意。
皓月从云中游出,又隐入雾里,如是已几进几出,望星楼上两个绰约身影,却仍未有分毫变化。
直到月落西山,望星楼上冰封才悄然融化。
含烟款款在椅中坐下,依然柔淡如水地道:“多谢师祖赐座。”
玉玄真人终于露出分笑意。她风姿绰约,清而出尘,若放在浊世,容姿也足以倾倒众生。本来她这笑纵不能令万物失色,也足可使楼榭生辉,但唇边嘴角那抹化不开苦涩,反而使这瑰丽摘星楼变得凄清阴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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