扛着个麻袋陈富贵伸出那只掀翻过野猪、拉满过巨型牛角弓大手,轻轻摸摸眼前这个比他矮半个脑袋弟弟头,终于不再憨笑,道:“二狗,等哥出来,谁再敢欺负你,杀他全家。”
“大个子,部队出来可不能杀人。”以为陈富贵开玩笑军官也打趣道。
富贵眯起眼,身体微弓。
那个经历过无数场搏击尖刀人物下意识后退步,如临大敌,终于意识到这个大个子没有半点说笑。
坐进那辆车,坐在后排陈富贵使劲透过窗户望陈二狗,笑得很傻,笑得点都不像是个要杀人全家狠货。
葭很沉默,虽然对陈富贵参军这件事很满意,但兴致不高,似乎猜到陈二狗娘去世,最后她说:“明天让人直接带富贵去上海警备区,坐军用飞机直接飞沈阳军区,你放心,富贵到军队,要是不能成为中国最拔尖军人,曹家就不姓曹。”
这次,陈二狗依旧没说谢谢这两个字。
而且对方也不是个需要陈二狗说谢谢女人。
晚上本来张胜利和王虎剩都说要出去住小旅馆,把地方腾给富贵,但陈二狗没答应,破天荒喊辆出租车打到金茂大厦附近,带着陈富贵逛遍黄浦江畔,那晚他抽整整包烟,借着酒劲在江畔哭到嗓子沙哑,再发不出半点声音,陈富贵始终没有说话,只是望着这个在张家寨在学校在上海都很孤单身影,默不作声,娘走,门心思想要让娘过上好日子二狗生活也就天塌大半,但值得庆幸是到上海,二狗似乎找到为自己活着理由,富贵望着那条江,那座塔,他也有走出大山后第个野心。
第二天清晨,阿梅饭馆刚开张,辆挂上海警备区车牌越野车便开到门口,走下个身军装、肩膀上两杠两星彪悍男人,货真价实中校军衔,这位军人见到陈富贵后眼睛亮,脸可惜道:“是根大好苗子,可惜不在们军区,真是便宜沈阳军区。”
陈二狗嗓子坏,根本喊不住“不准笑”,但看到他张嘴,陈富贵便真止住笑脸,转过脸,留给这个从不肯喊他哥哥弟弟个长白山样伟岸背影。
早早起床王虎剩看着这对兄弟,心想是怎样老头子才能教育出这样两个孙子,又是怎样男人才能捣鼓出这样对儿子?
“富贵,到部队,不在你身边观盯着,你别再老让人占小便宜,你老吃亏,心里不舒服,不痛快。”陈二狗沙哑道。
陈富贵笑着点点头。
“你比聪明,身体也好,在部队好好混,出来后要是报不那女人大恩,你别忘记她对们陈家好,娘不愿意欠人情,没走之前们没让她过上好日子,不能让她走后还不安心,爷爷说得对,陈家不能出白眼狼。”陈二狗沉声道,帮富贵理理衣服。
“爷爷走,娘走,都躺在坟里看着,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,你好好活着,等哥回来看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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