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疑惑道:“跟这些土人贱民做生意,也需要如此麻烦?”
妇人笑道:“人性复杂,人心阴暗,并不以修为高低来分多寡。小地方人物,哪怕见识短浅,可是也不全是傻子。你若作此想,迟早有天会吃亏。”
孩子哦声,“娘亲熟稔人心,为何不直接出面谈?”
妇人耐心解释道:“看看咱们穿着,任你去哪家店铺买东西,只要是稍微精明卖家,都忍不住会宰客。”
孩子叹口气,“只是们如此扭捏,也太不舒心。”
把刘羡阳堵在这条巷子,差点把他活活打死,如果不是陈平安跑去喊那几嗓子,家中已无长辈亲戚刘羡阳,恐怕就真要被扔去乱葬岗。
宋集薪当时蹲在墙头上看热闹,还不停吹波助澜,之后又跟心有余悸陈平安说,卢正淳他们那种行为,在小镇外叫作“为气任侠”。
卢正淳拦住刘羡阳去路,挤出笑脸道:“别紧张,今天不是来跟你算旧账,而是……”
刘羡阳打断卢家公子话语,“还来?好狗不挡道,给老子起开!”
卢正淳脸色尴尬,强颜欢笑道:“刘羡阳,这次是真有事情跟你商量,上回那事儿,你不等们把话说完,就直接跑,这样不好,你好歹听听看这边给出条件,对不对?真要说起来,咱们俩哥们也算不打不相识,没必要闹得那僵,和那些客人,是很有诚意!”
妇人蹲下身,双手扶住孩子脸颊,望着那张酷似他爹容貌,正色道:“记住,修心,亦是修行之。顺境修力,逆境修心,缺不可。”
孩子晃晃脑袋,挣脱开妇人双手,没好气道:“又来这套空泛道理,烦死。”
妇人有些无奈,却也没有继续语重心长传授道理,只觉得自家孩子天资好、根骨好,又有两个姓氏家世作为靠山,所以未来路还很长,虽说性情稍显偏执阴沉,但是大可以慢慢文火慢炖,拔苗助长才是最大不妥。
听着小巷里无趣对话,女童有些忧愁,“白猿爷爷
刘羡阳歪歪脑袋,讥讽道:“怎,你给人牵线搭桥还上瘾不是?就奇怪,你说你卢正淳,好歹是咱们小镇最阔绰人家孙子,咋就那喜欢给外人当狗腿子?”
卢正淳脸色铁青,却依然要维持住脸上笑容,整个人显得很滑稽可笑,近似哀求道:“刘羡阳,只要你开口,不管要什,他们都会尽量满足你,比如说铜钱?要不然你说个数目,如何?例如……百五十贯钱?便是……两百贯,也能帮你还价去,两百贯啊,这都能让你在咱们福禄街买下半栋宅子。”
刘羡阳凝视着眼前此人眼神和脸色,鄙夷道:“两百贯,你打发叫花子啊?还诚意?劝你就别跟在这虚头巴脑,老子还要忙活正事去,你滚边去!”
泥瓶巷外拐角处,粉雕玉琢小女娃娃骑在魁梧老人肩头,身穿袭大红袍子男孩被妇人牵着手,本该天真烂漫岁数,脸上已经有与年龄不符阴鸷神色,用自家家乡那边言语说道:“这个卢家人是不是太蠢些?要来何用……”
妇人摇头柔声笑道:“施恩与人,要懂得斗米恩升米仇,谈买卖,想要获利最大,就该如卢正淳这般,先试探对方心理价位底线所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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