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想
想，打算从自家宅子那个方向离开泥瓶巷。
他走到宋集薪家院门口
时候，听到吱呀
声，屋门打开，陈平安只得装模作样去敲自家门，喊道：“宁姑娘，睡吗，
回来拿点东西。”
屋内很快灯光亮起，黑衣少女给陈平安打开院门。
隔壁那边，婢女稚圭慢悠悠走出屋子，到院子后，看到陈平安那边影影绰绰，怀里捧着本大部头泛黄书籍，她摇头晃脑，嘴里啧啧啧，像是恰巧抓到对狗男女。
她独自人走在泥瓶巷里，蹦蹦跳跳。
她这才收下那块石头，双指捻住，举过头顶，光线透过窗户进入屋子，映照在石头之上。
她仰起头，眯起眼眸，仔细观察石头微妙纹路。
她看着石头。
少年看着她。
————
点去拿呀。”
陈平安取回柴刀，少女已经站在院墙那边，笑问道：“你知道那是什
东西吗？”
陈平安摇头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稚圭也不给出答案，转身继续坐在小板凳上，使劲劈砍。
她那些生疏凝滞动作，以及种种吃力不讨好错误姿势，看得陈平安很着急，只不过人家既然没要求帮忙，陈平安就不自作多情，转头看，发现宁姑娘已经不在院子，陈平安记起事，快步走向屋子，将样东西放在桌上，放到黑衣少女对面。
她那金黄色重瞳，在夜幕小巷里，显得格外冰冷和神圣。
让纤细婀娜少女，如同条游走在狭窄石缝里蛟龙，好像只要走出小巷，就要走江化龙。
————
宁姚虽然让陈平安进院子，甚至进屋子，但是她脸色很不好看，坐在桌旁，条胳膊贴靠在刀鞘上，手指轻轻敲击刀柄。
陈平安在确定稚圭走入小巷后，这才尴尬解释
深夜里，个少年偷偷潜入泥瓶巷，如野猫夜行，无声无息，悄悄来到顾粲家院子，他找到那口就摆在院子角落里大水缸，蹲下后，发现原本堆砌得整整齐齐蛇胆石，已经被人翻拣得七零八落，好像此人比陈平安还要更早知晓石头价值。顾粲是小镇唯个喜欢收集蛇胆石怪胎，而且不管在小溪里找到多少，每次只拿块回家，孩子只挑选最顺眼那块石头，日积月累，才攒下五六十块石头，被他用来遮挡水缸底部空隙。
陈平安挪开许多色泽已经干涸蛇胆石后，看到水缸底部并无挖掘痕迹，这才松口气。
他开始用右手点点刨土，最后当他碰到黄油纸时候，心头震，放缓速度。
最后他取出由黄油纸包裹而成物件，看样子，像是本书。
藏入怀中后，陈平安重新将土填回去，再仔细看过那些蛇胆石，剩下来石头，都“死”，比起陈平安这两次从小溪里新捡起石头，无论是颜色、纹理还是重量，都截然不同，眼前这些石子，就像死气沉沉老人，而陈平安捞起那些，就像初生婴儿，朝气勃勃。
那是块蛇胆石，刚好能手握在手心，如同块冻结凝固蜂蜜，纹理细腻，颜色极正。
宁姚有些奇怪。
陈平安笑道：“宁姑娘，送你。”
刀不离身黑衣少女突然问道：“你最喜欢这块？”
陈平安有些难为情，“这块……大概排第四吧，最好三块，已经藏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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