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给黑衣少女端去药汤时候,隔壁院子竟然还在断断续续劈柴,陈平安在宁姑娘喝药时候,忍不住走到院墙旁,踮脚望去,发现稚圭正拎着把菜刀,在砍杀“个人”,是木头制成胚子,陈平安烧瓷多年,见过好东西不少,砍过树木更是不计其数,所以眼就看出大致深浅,那木头色泽如玉,肯定是很老物件,而且木偶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红点黑点,木偶已经被稚圭连砍带剁,给劈成好多截。
少女突然转头,发现陈平安,满脸汗水和污渍她抬起手臂,抹把脸,牵强笑道:“你回来啊,先前想跟你借把柴刀来着,可是你家那位客人,不愿意给开门。”
陈平安愣下,“这就给你拿柴刀去,开始别太用力,柴刀不比菜刀,容易打滑,别伤到自己。”
少女坐在小板凳上,精疲力竭,挥手道:“知道啦,快
陈平安走段路程后,就听到身后传来阵脚步声,转头望去,是刘羡阳。
初春和煦阳光下,高大少年抢过草鞋少年箩筐,自己背起,转头讥讽道:“远远看你背着箩筐,就跟小蚂蚱背大石头似,真是可怜,就发发善心,帮你背到廊桥那边再说。”
春风里,两个少年起走着。
“姓陈,以后要是学艺有成,定要要出去看看,娶到比稚圭还要好看媳妇,喝最贵好酒,住最大宅子,还要骑最快马!”
“要去看跟天样高山,去看比咱们小溪大上无数大河。”
想想,不确定道:“就像突然下雨,你总得找个屋檐躲躲吧?”
刘羡阳转头望向剑炉铁铺,“你说阮师傅到底谁啊,看着不像是多厉害人嘛,压得住那两拨人吗?”
陈平安安慰道:“人不可貌相。”
刘羡阳转头说道:“你陈平安看着像是穷人,那你是不是穷人?”
陈平安咧咧嘴,无话可说。
“总之,刘羡阳绝对不会这辈子都待在这里等死。”
春风里,高大少年憧憬着未来,草鞋少年细嚼着草根,个说,个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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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平安将箩筐石头背回刘羡阳家院子,依然是拣选出最心仪眼缘几块石头,拿到偏屋,其余依旧留在灶房那边。锁好屋门和院门后,跑向泥瓶巷,到自家院子,看到黑衣少女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,陈平安打过招呼后就开始煎药。
隔壁院子不断传来劈砍声,这很奇怪,宋集薪虽说过着外人眼中没爹没娘日子,但这多年直衣食无缺,甚至手头始终很宽裕,不敢说比四姓宅子里少爷过得好,比起十族嫡系子弟确实不差,文房四宝,案头雅玩,书房清供,许多陈平安没见过也没听过奢侈物件,隔三岔五,样样往宋集薪屋子里搬。其实宋集薪那边从来没有真正脏累活和体力活,腌菜太臭,宋集薪不许婢女稚圭去做,砍柴太累,宋集薪每年都是直接买来捆捆烧火柴禾,袋袋上等木炭。
刘羡阳站起身,问道:“要不要帮你背到廊桥那边?”
陈平安摇头道:“不用,也不重。”
“记得下次把箩筐还。”
刘羡阳说完这句话后,直接跳下巨石,在溪水中快步前行,溅起水花无数。
陈平安背起箩筐,小心翼翼下巨石,上岸后,缓缓向廊桥那边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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