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集薪死死盯住这个满脸云淡风轻男人,少年抓住折扇五指,筋骨毕露。
男人端坐椅上,眼神深沉,望向屋外,仿佛在自言自语:“以后你看到人越多,就会发现件有趣事情,什善恶有报,快意恩仇,匹夫怒血溅三尺,什才子佳人,有情人终成眷,都是废物们臆想出来大快人心。所以啊,你自己拳头定要硬,靠本王?靠你亲生父母?劝你趁早死这条心,不然带你离开小镇,就是无异于带着你尸体去乱葬岗,帝王之家,何尝不是生死自负。”
少年汗流浃背,颓然坐在椅子上。
虽然少年在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,将那份志得意满隐藏得很深,在衙署待人接物并无半点异样,可是落在藩王宋长镜眼中,如手持照妖镜,照见头刚刚化为人形精魅。故而能够在谈笑之间,灰飞烟灭。
宋长镜望向远方,视线好像直到东宝瓶洲最南端,到那座遥远老龙城。
方势力始终不咸不淡,老死不相往来,对于大骊来说,你觉得哪种结果更好?”
宋集薪站起身,用折扇拍打另外只手手心,缓缓踱步,思量之后说道:“太平盛世选后者,适逢乱世选前者。”
然后少年笑道:“无论小镇外天地,到底是盛世还是乱世,看来最少叔叔你已经做出自己选择。”
宋长镜嗤笑道:“辈沙场武人,在太平盛世里做什?做条给读书人看家护院太平犬吗?”
宋长镜转头看着神色僵硬少年,“本王已经看出来,这个少年,才是你真正心结所在,而且你短时间内很难解开,旦留下这个心结离开小镇,这将不利于接下来修行。所以你可以亲眼看看,个原本赤子之心单纯少年,是如何变得身戾气和俗气。到时候,你就会觉得跟这种人怄气,很没有意思。”
这位藩王不知为何,想起句话,“人心是面镜子,原本越是干净,越是纤尘不染,越是经不起推敲试探。”
宋长镜觉得庙堂上读书人,虽然絮絮叨叨神憎鬼厌,可是有些时候说出来大道理,他们这些提刀子武人,真是活个千年也想不出说不透。
宋长镜收起思绪,伸手指向南方,如手持枪戟,锋芒毕露,“宋集薪,如果你觉得本王今天说得不对,可以,但忍着,只有将来到老龙城,咱俩换个位置坐,本王才会考虑是不是要洗耳恭听!”
大骊皇子宋集薪已经恢复正常,笑道:“拭目以待。”
官署门口,草鞋少年如约递给门房第二枚
宋集薪张张嘴,最后还是没有反驳什,最后陷入沉思。
男人走回屋子,坐在主位上,仰头口喝光杯中茶水,“最重要是,本王玩弄这种无聊小把戏,除随便找个蹩脚理由,以便浑水摸鱼之外,也是想让你明白个道理,在你接下来要走修行路上,谁都有可能是你敌人……例如你亲叔叔,宋长镜。”
少年愕然。
宋长镜冷笑道:“因为心结魔怔,如果不是亲手拔除干净,后患无穷,如荒原野草,春风吹又生。”
宋长镜讥讽鄙夷道:“即将贵为大骊皇子殿下宋集薪,你是不是满怀悲愤,可是你现在能怎办?所以你觉得自己,比起被玩弄于鼓掌之中陈平安,好到哪里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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