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正杀得也是伥鬼树精,死不足惜,自己再不济,也是三境剑修,与数位长老起,掌管神诰宗外门事务那位金童,毕竟当年还积攒下些点头之交香火情,想必就算有责罚,也不过是面壁抄书之类,怕什?
个促狭嗓音毫无征兆地响起,“剑可不能随便出鞘。”
众人循着声音,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,那边夜幕涟漪阵阵,轻轻荡漾,那位不速之客,似乎是用上乘隐身符箓,其实直就在屋脊那边隔岸观火,此刻缓缓显出身形,是位身材不那苗条婀娜少女,倒也谈不上臃肿肥胖,她张红润圆脸,身穿红缎子衣裳,很有福气相。
老道人有些惊慌,连忙拱手作揖道:“赵鎏拜见傅师叔。”
踩在把长剑之上圆脸少女疑惑道:“你认得?”
蠢货,终究是少数,难怪百年光阴弹指而过,你赵鎏还是个五境修为,哈哈,百年之前,杨晃就已是五境练气士,如果没有记错,你赵鎏当时才三境柳筋境?好个‘留人境’,留住最多,便是你这种心怀不轨王八蛋!”
番话语,古宅男人说得肆无忌惮,酣畅淋漓,却让老道人手底下那拨宗门晚辈听得面面相觑,颇为难堪。尤其是那个称呼老道为师父青年道士,杀机毕露,背后长剑在鞘内蠢蠢欲动,竟然是名剑修。
不过杨晃言语,恰好戳中此人心窝,师父赵鎏在三境滞留数十年之久,年轻剑修在此境界样停滞已久,步步从惊才绝艳剑修胚子,变成有望中五境良才美玉,慢慢沦为前途渺茫绣花枕头,几乎终生无望炼出口本命飞剑花架子,他在神诰宗地位,也在短短十年之内,就落千丈。
遥想当年,他甚至能够与那双享誉洲金童玉女,偶尔聊上两句话。
这是何等殊荣?!
老道人满脸笑容,“神诰宗子弟,无论内门外门,岂会有人不认识傅师叔,那也太过孤陋寡闻。”
圆脸少女突然黑着脸,冷笑道:“怎,跟金童告白失败糗事,整座宗门都已经知道此事?是哪个长舌妇或是闲散汉告诉你,说出来听听,回到宗门后,定要好好感谢番。”
不但是老道人头雾水,其实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
他们之所以认得出这位傅师叔祖,可不是什告白不告白,而是这位辈分极高少女剑修,在神诰宗靠山惊人,平时最喜欢快速御剑,在座座山峰之间横冲直撞,而且还是个小胖妞,年到头这飞来飞去,最喜欢做件事情,就是笔直御剑冲入云霞,然后从百丈千丈高空
尤其是那位身边经常有神异白鹿伴随道姑女冠,当年闲聊之时,她还曾露出过丝笑容。
这又是何等稀罕美景?即便是礼节性笑意,又如何?
要晓得她可是位陆地剑仙都苦求不得女子。而且那位风雪庙剑仙,还是宝瓶洲千年历史上最年轻上五境剑修。
到头来,如今他却只能跟随个大道无望师父,带着这群小屁孩在山脚下烂泥塘里,摸爬滚打,美其名曰历练修心,路上斩杀些灵智未开阴物,降伏几头尚未幻化人形山精-水怪,然后跟什乱七八糟宗门孽徒、树妖女鬼纠缠不休,这算个什事?
他怒之下,就要出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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