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僧视线模糊,喃喃道:“贫僧好像看到人间开朵莲花。”
陈平安寂静无言。
老僧低下头,嘴唇微动,“去也。”
远处小沙弥往廊道这边望来,怀抱着扫帚,跟老僧抱怨着“师父,日头这大,能不能晚些再打扫啊,要热死。”
陈平安转过头,指指好似酣睡打盹老僧,然后伸出手指在嘴边嘘声。
对错有先后,先捋清楚顺序,莫要跳过,只谈自己想要说那个道理。
对错还分大小,用把、两把甚至多把尺子来衡量大小,这些尺子可以是所有世间正法、善法,法家律法,儒家礼仪,术家术算,都可以借来用。底线律法,高高道德,各地乡俗,精准术算,都会涉及,不可以概而论,钻研起来,极为繁琐复杂,劳心劳力。
之后才是最终定下善恶。
无形之中,人性是善是恶三四之争,于是不再成为读书人不可逾越道险隘,因为这是末尾来谈事情,而不是读书之起始,就需要做出决断第件事情。
最后是个“行”字。
笑,点头道:“对。”
老僧望向廊道栏杆外寺庙庭院,“这个世界,直亏欠着好人。对对错错,怎会没有呢?只是们不远去深究罢。嘴上可以不谈,甚至故意颠倒黑白,可心里要有数啊。只可惜世事多无奈,聪明人越来越多,心眼心窍多如莲蓬者,往往喜欢讥讽醇厚,否认纯粹善意,厌恶他人赤诚。”
“陈平安,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,世界就会如何看你。”
然后老僧多此举,好似重复说道:“你看着它,它也在看着你。”
陈平安想想,觉得有理,却未深思。
小沙弥赶紧噤声,然后偷着乐,哈哈,爱偷懒,原来师父也爱睡觉。
他蹑手蹑脚跑去大殿屋檐下乘凉,那只小黄莺壮起胆子,飞到小沙弥肩头,小沙弥愣下,故意转头,朝它做个鬼脸,吓得小黄莺赶紧扑腾飞走,呆呆人小沙弥摸摸光头,有些愧疚。
廊道里蒲草圆座上,已死老僧,保持着那个松松垮垮坐姿。
却像是为这
教化苍生,菩萨心肠传法天下,独善其身修个清净,都可以各凭喜好,随便。
老僧神色安详,听过陈平安讲述,双手合十,低头道:“阿弥陀佛。”
陈平安望向那只停在飞檐上小黄莺,它正在打量着打扫寺庙小沙弥。
陈平安收回视线,老僧微笑道:“寺庙不在,僧人在,僧人不在,经书在,经书不在,佛祖在,佛祖不在,佛法还在。便是心相寺没位僧人,剩不下本经书,只要有人心中还有佛法,心相寺就还在。”
老僧转头再次望向幽静院子,只有小沙弥扫地沙沙声响。
今天老僧说得言语有些多,陈平安又是愿意认真思量人,所以时半会,还没有跟着老僧走到那远地方。
老僧突然灿烂笑道:“陈施主,今天老僧这番道理,说得可还好?”
陈平安心中有些伤感,笑道:“很好。”
老僧笑问道:“之前有次听你讲那‘先后’、‘大小’‘善恶’之说,老僧还想再听听。”
陈平安第次说得生疏晦涩,可是道理和真心话,总是越说越明,如面镜子时时擦拭,抹去尘埃,便会越擦越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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