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伐无声无息,如鱼在水,拳意尽收,神华内敛。比起当初陈平安在龙须河畔打拳,身拳意流淌全身,已是天壤之别。
陈平安如今练拳,已经完全可以分心想事。
撼山拳谱上在走桩和立桩之后,其实还有睡桩“千秋”,陈平安早已知晓拳理和架子,如今其实跻身四境后,就已经觉得不难上手,关键是睡桩精髓,偏偏在于个“大梦如死”四字说法上,会使得个人魂魄如古井死水,获得彻底修养生息,但是陈平安两次出门远游,次比次走得远,陈平安都不敢睡得太死,所以直耽搁下来,只能等回到龙泉再说。
这次离开藕花福地,实在是太仓促。
不然陈平安定会尽
说到这里,她趴在桌上,小声问道:“能给买几件衣服吗?”
陈平安头也没抬,“等到天冷,会给你加件厚些衣裳。”
她嘀咕道:“秋天哎,天气已经很凉,而且你瞅瞅,鞋子都破洞,真,不骗你。要是不小心生病,你还要照顾,很麻烦……”
说到这里,她抬抬脚,鞋子是真破,果然露出黑黝黝脚指头。
陈平安放下刻刀,用手指轻轻抹去那些细不可见竹子碎屑,“回去睡觉,明天还要早起赶路。”
藕花福地之行见闻。
敲门声响起,陈平安过去开门,裴钱站在门外,怯生生道:“乌漆嘛黑,有些怕。”
陈平安觉得有些好笑,心想你个胆子大到敢爬富人家门口狮子背上睡觉,住在屋子里,反而会怕?
不过陈平安还是让她进屋子,她乖巧关上门,陈平安示意她坐在桌对面,缓缓道:“这里叫桐叶洲,是个很大地方,们要去宝瓶洲,家乡就在宝瓶洲北边,从明天起你开始学宝瓶洲雅言和家乡大骊官话。”
裴钱笑容灿烂,使劲点头:“好嘞!”
裴钱不再说什,默默起身离开屋子,回到隔壁后,关上门,立即笑逐颜开起来,立即板起脸,不让自己笑出声,扑在被褥上,通欢快翻滚,最后望向天花板,踢掉脚上破鞋子后,想起陈平安那副模样,学着他默念句“回去睡觉”,她没敢说出声,然后做鬼脸。
睡觉前,她跳下床,去点燃桌上油灯,这才觉到天明。
不点灯白不点。
有钱人就该这样。
陈平安在隔壁屋子里,在足足三块竹简上,写密密麻麻“藕花福地之山水游记”,吹灭灯盏,开始练习六步走桩,配合剑术正经上种种握剑手势,依然是虚握。
不是她想学什狗屁雅言官话,而是眼前这个家伙言下之意,分明是要带她去他家乡,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路上可以混吃混喝,衣食无忧?
但是下边陈平安番话,如冷水浇头,让枯瘦小女孩脸色阴晴不定,满是腹诽抱怨,陈平安拿起刻刀,继续在魏檗赠予青神山竹简上刻字,低下头,笔划,刻得丝不苟,同时对裴钱说道:“从明天开始,除教你雅言和官话,还会教你识字,如果看你学得好,就能顿顿吃饱饭,学不好,就少吃。”
她苦着脸,“很笨。”
陈平安哦声,“那倒是可以省钱。”
裴钱偷偷瞥眼陈平安,不像是在开玩笑,她立即笑道:“会用心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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