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忙碌到鸡鸣之分之前,陈平安才好不容易将所有名字记录在册。
对于阴物而言,鸡鸣未必就要退避,些阴气强势鬼物,只要不是阳光曝晒正午时分,于白昼行走阳间,可能都样畅通无阻,只是阴物鸡鸣而歇,有些类似活人日出而作,近乎本能。
那位姓魏石毫国阵亡武将,在陈平安收起纸笔后,说是离别在即,想要与陈仙师去灵官庙外散个步,陈平安当然不会拒绝。
两人走过前殿,跨出大门后,武将阴物轻声笑道:“陈仙师是外乡谱牒仙师吧?不然咱们这儿官话,不至于如此生涩。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来自
魂不散,昼歇夜游,路往南,来到这里,有些兄弟支撑不住,在半路就已经魂飞魄散,有些到家乡,见过妻儿父母,多是在祠堂、祖坟那些地方,算是安心上路,但是也有不少兄弟越来越入魔,只要夜间遇上活人,就想要吞食他们阳气,或是途径本地灵官庙这类已经没有神祇坐镇地儿,不管不顾,就想着饱餐顿,极难约束,越来越难……”
陈平安点点头,问道:“敢问这位将军,如果袍泽当中有人想要如此作为,例如祸害半路百姓,拦又拦不住,将军又该如何自处?”
这是个很煞风景问题。
武将阴物轻轻推推刀鞘,满脸痛苦,却无半点犹豫神色,“这就得问过刀,答不答应!生前们即是保家卫国武人,既然战死,那已算报国无门,可要说死就要去残害百姓,先过这关。”
武将阴物深呼吸口气,咧嘴笑,“说出来不怕仙师笑话,路南下,位位兄弟陆续返乡分别,们也从最早老百姓眼中阴兵,六百余,到如今不足十位,们非但没有残害任何位阳间老百姓,反而在乱葬岗各地,清剿近百头满身戾气孤魂野鬼,只可惜们大军当中随军修士,当时个比个跑得快,害得死后根本来不及询问,不晓得们这种为民除害行径,能否给兄弟们积攒阴德,下辈子好投个好胎。”
陈平安先拱手抱拳致礼,然后收手,以毋庸置疑坚定语气,沉声道:“天地无私,但是人伦有道,相信将军与袍泽,都会有阴德荫庇,即可庇护自身,也能够惠泽家族子孙!”
武将听到这句言之凿凿仙师亲口所说言语,个铁骨铮铮沙场武人,竟是当场落泪,转过头去,“听到没有,没有骗你们!”
前殿后门那边,位位武卒现身,各自抱拳,不知是感谢那位生死同归武将,还是感激那位青色棉袍年轻人番“盖棺定论”。
天地酷寒冻骨之时,国山河破灭之际,它们身上,铁甲铮铮作响。
这天夜幕沉沉中,陈平安掏出纸笔,将武将在内那六百余阴物姓名、籍贯,都记录在下,说是以后会有朋友要举办两场周天大醮和水陆道场,他可以试试看,帮着他们名字列在其中。期间今夜修行告段落曾掖,打开主殿大门后,给陈平安和那十来号阴兵,帮不小忙,陈平安宝瓶洲雅言,当然极其熟稔,可是对于书简湖带修士与百姓惯用朱荧王朝官话不算陌生,但是当武将武卒他们带上石毫国各地口音后,就很头疼,刚好曾掖可以“牵线搭桥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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