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轻声感慨道:“佛家立意,兴许是后者更高,可前者却是世间痴迷汉人人可坐渡船,当自渡之人,放下手中竹蒿,起身登岸,最后走出下船那步,才可以说自己悟后者,渐悟是顿悟之本,这里边先后顺序,其实还是有。人生在世,心镜蒙尘,不擦拭就会积垢,黯淡无光,哪有天生就直达彼岸佛子。”
陈平安笑笑,补充道:“两个偈子都好,都对,之所以跟你们闲聊这个,是因为先前游历青鸾国那趟,路上听闻士子说佛法,对于前者十分不屑,单单推崇后者,加上几本类似文人笔札杂书上,对待前者,也喜欢暗藏贬义,觉得有些不太好而已。”
马笃宜笑道:“以前很少听陈先生说及佛家
中年道人坐起身,哀叹声,“道理都懂,可不过是资质平平洞府境,哪敢奢望大道在,委实是战战兢兢,思来想去,始终无法破开心中关隘,只能寄希望于下辈子。”
陈平安瞥眼那边山中马贼,点头道:“确实,破山中贼易,破心中贼难。都样。”
中年道人强颜笑,“你好意,心领。”
个瘦骨嶙峋中年道人,个形神憔悴年轻人,萍水相逢山水间。
双方点到为止,就此别过,并无更多言语交流。
去市井坊间买根大铁链,只是仍是没有接过那碗饭,说不饿,又开始絮絮叨叨,劝说马贼,有这份善心,为何不干脆当个好人,别做马贼,如今山下乱,去当镖师不是更好。
马贼头目有些心动,端着饭碗,离开河中巨石,回去跟兄弟们合计起来。
陈平安觉得有趣。
扒完碗中米饭,陈平安脚尖点,飘向巨石,袭青衫,衣袖飘摇,就那潇洒落在中年道人身边。
那个年轻马贼差点没口大米饭喷出来,结果给马贼头目巴掌拍在脑袋上,“瞅啥瞅,没见过江湖上英雄豪杰啊?!”
那拨马贼如释重负,尤其是那个年轻马贼,觉得自己刚刚在鬼门关打转圈。
曾掖无法理解那个中年道人想法,远去之时,轻声问道:“陈先生,天底下还有真愿意等死人啊?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修行路上,千奇百怪。那位道人,若是按照佛家说法,唯有先自,才有棒喝机会,不然任你是高僧大德棒敲下去,也敲不出个立地成佛,只会让人头包,直喊疼。嗯,你们两个,听过桩佛家公案吗?位高僧说,心如明镜台,时时勤拂拭,勿使惹尘埃。另外位说,本来无物,何处惹尘埃。这两个偈子,你们觉得有高下之分吗?”
曾掖摇头道:“听不懂这些。”
马笃宜笑道:“当然是后者更高。”
陈平安盘腿坐在巨石上,微笑道:“这位道长,为何寻死?”
中年道人其实是个和善之人,闭眼轻声道:“命中该死,大道无望,不死何为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道长可知道,儒释道三教都极为推崇本正经,嗯,就是被人称为群经之首那本古书,有句话叫大道五十,天衍四九,人遁其?”
中年道人点点头,“大衍之数五十,其用四十有九,们便说道生,生二,衍生万物。”
陈平安说道:“魔障来,修道之人,尤为艰辛,哪怕手拥百万雄兵,亦是难退心中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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