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生土长两人,如今大概还不清楚,自己师父到底是谁,这座杨家铺子曾经接待过多少位三教圣人,跟杨老头认师徒身份,又意味着什。
不知道当年,是不是有人也曾这样看待自己?
少年关上店铺门板时候,对站在原地动不动师姐埋怨道:“不喜欢这个病恹恹家伙,看人眼神,凉飕飕。”
年幼时太过贫苦饥寒,少女时又挨太多苦力活,导致女子直到如今,身材才刚刚与寻常市井少女般杨柳抽条,她不善言辞,也不苟言笑,就没有说话,只是瞧着那个牵马背剑远去身影。
她是少年师姐,心情稳重,所以更早接触到些师父厉害,不到三年,她如今就
只是自己师父不爱露面,估计今夜是断然不会做这笔主动送上门买卖。何况之前闹出那大动静,如今杨家铺子名声和生意都不太好,跟大堆街坊邻居结仇,如今都喜欢往月饼巷那边座药铺抓药看病,他跟师姐每天都闲得发慌,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个跟银子有仇怪人,从来不在乎杨家铺子门可罗雀,他家里人都犯嘀咕,去年就想着让他改换门庭,干脆窑务督造署那边当差好,舅舅都疏通好门路,只是他自己不太乐意,觉得跟那帮官老爷打交道,每天见着人就低头哈腰,没劲。
既然杨老头没有现身意思,陈平安就想着下次再来铺子,刚要告辞离去,里边走出位亭亭玉立年轻女子,肌肤微黑,比较纤瘦,但应该是位美人胚子,陈平安也知道这位女子,是杨老头弟子之,是眼前桃叶巷少年师姐,骑龙巷窑工出身,烧窑有很多讲究,比如窑火起,女子都不能靠近那些形若卧龙龙窑,陈平安不太清楚,她当年是如何当成窑工,不过估计是做些粗话累活,毕竟祖祖辈辈规矩就搁在那边,几乎人人恪守,比起外边山上约束修士祖师堂戒律,似乎更管用。
女子嗓音竟然如刀磨石,极为沙哑粗粝,缓缓道:“师父说,帮不上忙,从今往后,叙旧可以,买卖不成。”
陈平安点点头,微笑道:“与你师父说声,回头再来拜访。”
女子犹豫下,瞥眼陈平安背后长剑,“客人是位纯粹武夫?”
小镇并无夜禁,夜幕中,陈平安离开泥瓶巷,稍稍绕路,牵马去趟杨家铺子。
敲门后,是位睡醒惺忪少年开门,应该是魏檗书信上说杨老头新收弟子。
陈平安歉意道:“你师父睡吗?”
少年打着哈欠,反问道:“你说呢?”
陈平安无言以对。
陈平安问道:“你也是?”
女子默不作声。
陈平安问道:“郑大风如今住在哪里?”
女子这才继续开口说话:“他喜欢去郡城那边晃荡,不常来铺子。”
陈平安看眼她,还有那个睡眼朦胧桃叶巷少年,笑着牵马离开。
习惯书简湖那边尔虞诈和咬文嚼字,时半会儿,还有些不适应。
少年皱眉问道:“找师父做啥?有病?”
陈平安哑然失笑,沉默片刻,点头道:“确实是看病来。”
少年皱眉不已,有些纠结。
月色下,视线中年轻男子,脸颊微微凹陷,形神憔悴,瞧着挺像是个短命鬼,口音倒是家乡这边人,不过从来没见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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