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大风在和朱敛在院中饮酒赏月,不聊陈平安,只聊女人,不然两个大老爷们,大晚上聊个男人,太不像话。
朱敛聊那远游桐叶洲隋右边,聊太平山女冠黄庭,大泉王朝还有个名叫姚近之狐媚女子,聊桂夫人身边侍女金粟,聊那个脾气不太好范峻茂。
郑大风便聊已经叛出神诰宗贺小凉,不幸跌入山下泥泞中正阳山仙子苏稼,大骊那位身材矮小却风情万种宫中娘娘,后来扯远,郑大风还聊到早年给骊珠洞天看大门那会儿,在小镇上土生土长出彩女子,有泥瓶巷顾氏,更早几十年,还有杏花巷位妇人,前些年才当上龙须河河婆,成为山水神祇后,得以返老还童,恢复年轻时候姿容,长得真是不赖,可就是嘴巴刻薄点,吵起架来,比他嫂子还要厉害几分。
郑大风抿口酒,砸吧砸吧嘴,满脸陶醉,“月夜清风,与挚友畅饮,说尤物美妇,真是神仙日子。”
桌上这套青瓷酒具,有些年月,看就是小镇座龙窑烧造出产,几近完美,作为大骊宋氏御用贡品,按照惯例,稍有瑕疵次品,律会被窑务督造官衙署官吏,严格筛选出来,敲碎后丢在老瓷山,郑大风爱喝酒,脑子又灵光,偷偷弄来些本该搁置在大骊皇宫瓷器,不难。对于郑大风这些狗
辞旧迎新。
竹楼这边动静实在太大,裴钱给惊醒后,立即穿好衣裳,配好刀剑错,手持行山杖,冲出门去。
粉裙女童晚于她半步,也打开屋门,见着裴钱快步奔出院子灵巧背影,粉裙女童便瞅出些异样,赶紧掠去,跟上裴钱,果然看到裴钱板着脸,杀气腾腾,边跑边嘀嘀咕咕,粉裙女童大致清楚裴钱脾气,赶紧劝说道:“可别冲动啊,老爷早些年在山上练拳,直是这样。”
粉裙女童倒不是不心疼自家老爷,而是知晓轻重利害,不愿意裴钱在竹楼那边吃亏,何况崔老先生,对老爷真没坏心。
裴钱握埋头狂奔,紧行山杖,气呼呼道:“老王八蛋真是要造反,这座山头都是师父,竹楼更是师父,老家伙死皮赖脸霸占着二楼不说,师父才刚刚上山,就被两三拳打晕过去,睁眼,不过是与们聊会儿,没过多久,就又挨拳头,现在又来!师父是回家乡享福,不是给老家伙欺负!”
裴钱越说越恼火,不断重复道:“气煞也,气煞也……”
粉裙女童到底是条跻身中五境火蟒精魅,轻灵飘荡在裴钱身边,怯生生道:“崔老先生真要造反,们也没辙啊,咱们打不过。”
裴钱歪头吐口唾沫,没有放缓脚步,咬牙切齿道:“那就不打架,跟老王八蛋讲理去!就不信邪,天底下还有这样不厚道客人,欺负师父好说话不是?裴钱可不是什善茬!是师父开山大弟子,是崔东山大师姐!”
粉裙女童倒退着飘荡在裴钱身边,瞥眼裴钱手中行山杖,腰间竹刀竹剑,欲言又止。
裴钱住处附近,青衣小童坐在屋脊上,打着哈欠,这点小打小闹,不算什,比起当年他趟趟背着浑身浴血陈平安下楼,如今竹楼二楼那种“切磋”,就像从边塞诗翻篇到婉约词,不值提。裴钱这黑炭,还是江湖阅历浅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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