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过之后,老人沉声道:“也该破境。你只要别被那曹慈拉开两境差距,死死咬住,将来总有天,莫说是找回场子,连赢三场,只要被你追上然后赶超,到时候就是赢他三十场都
寒庶出身,有抱负,光宗耀祖,没本事,戾气十足,无论如何,都更吃吃得住苦。
老人坐在陈平安身边,轻轻拂袖,竹门大开,山上清风,不请自来。
陈平安呼吸已经趋于平稳。
纯粹武夫休养生息,讲究个深睡如死。
陈平安这些年在书简湖,就最缺这个。
小子,别让自己失望。
不是老人瞧不起世间豪杰女子,可是四座天下武道山巅,让个女子独占,俯瞰群雄,总归是让老人心里有些不得劲儿。
至于陈平安暂时逊色于那个名为曹慈同龄人,老人反而半点不急。
陈平安最出彩之处,在于韧、悟二字,韧性好,悟性高。那曹慈是千年不遇武运天才又如何,让他先到九境十境又如何?终究还是要在十境这道天险关隘,乖乖等着宿敌来争争。当然,如果陈平安走得太慢,也不成,说不定曹慈就要转头去与他师父争,若是如今她已是传说中十境,那曹慈就会是与那个喜欢在云海钓鲸老家伙,抢上抢。
事不过三。
事实上在老人眼中,陈平安几次远游,都欠缺睡意沉稳美觉,唯有练习剑炉立桩时候,稍稍好些,不然弓弦紧绷,不被在江湖上给人打死,武学之路也会瑕疵横生。但是老人依旧没有点破,就像没有点破武道每境最强武运馈赠事,有些坎,得年轻人自己走过,道理才懂得深刻,不然就算至圣先师坐在眼前唾沫四溅,苦口婆心,也未必管用。
崔诚举目远眺,自言自语道:“不过话说回来,世族也是从寒族爬起来,只是权贵之家,害怕那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,贫苦人家,则担心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。落魄山旦以后有自己门派,忧患之处,会与许多世族豪阀和仙家府邸不太样,不是争执谁对谁错,而难在谁更对。那种麻烦,说小极小,说大,可就比天大,就看你陈平安到时候能否服众,那种心境上磨砺,与书简湖面对亲近之人大错特错,会是两种风景。”
崔诚转头望向酣睡之中年轻人,笑道:“怕死是好事,年纪轻轻,千万别死,大好河山,光是座浩然天下就有九洲,你小子如今才看过多少?”
老人似乎突然心情大好,笑起来,“以五境对五境,当然还是胜,可难免要挨你小子好多拳,如此来,胜也是输,要面子往哪儿搁?”
老人哈哈大笑,“小兔崽子,走几趟远路又如何,你还嫩得很呢。”
真正站在另外座高山之巅修道之人,不会眼睁睁看着位接着位纯粹武夫,纷纷为那断头路架起长桥。
当年道家掌教陆沉来竹楼见自己,将他崔诚拉入陆沉坐镇天地中去,难道就为好玩?
崔诚叹息声,蹲下身,伸出拇指,轻轻帮陈平安擦拭脸上血迹。
吃苦事,确实比自己孙子当年强上太多。
豪门贵子,品行好点,经世济民,青史留名,都认为是天经地义事情,性情差,嬉戏人生,觉得生来享福就是天经地义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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