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汉子坐好几百年冷板凳,从来升官无望,显然是有理由,不然怎都该混到个县城隍,许多当年旧识,如今混得都不差,也怪不得朱衣香火童子整天怨天尤人,没事就趴在祠庙屋顶发呆,眼巴巴等着天上掉馅饼砸在头上。汉子神色淡然来句:“这多年来,吃屎都没口热乎,老子都没说什,还差这几天?”
这种话,搁谁听会心里舒服?
朱衣童子翻个白眼,拉倒吧,喜事?喜事能落在自家老爷头上?就这小破庙,接下来能保住土地祠身份,它就该跑去把所有山神庙、江神庙和城隍庙,都敬香遍。它现在算是彻底死心,只要不用给人赶出祠庙,害它扛着那个香炉四处颠簸,就已经是天大喜事。如今几处城隍庙,私底下都在传消息,说龙泉郡升州之后,上上下下,大小神祇,都要重新梳理遍。这次它连磕头苦肉计都用上,自家老爷仍是不肯挪窝,去参加那场北岳大神举办夜游宴,这不最近都说馒头山要完蛋。害得它现在每天提心吊胆,恨不得跟自家老爷同归于尽,然后下辈子争取都投个好胎。
黑衣江神无奈道:“别人不说,你不鸟他们也
,比起自家靠着生前、死后桩桩功勋才坐稳位置绣花江水神老爷,条摇尾乞怜鲤鱼,算个什玩意儿。
黑衣水神来到那座位于江心孤岛土地庙,玉液江和绣花江虾兵蟹将,都不待见此处,岸上郡县城隍爷,更是不愿搭理,馒头山这个在国山水谱牒上最不入流土地爷,就是块茅坑里石头,又臭又硬。
小祠庙依旧香火凋零,朝不保夕,本地百姓都不爱这里烧香,需要乘坐渡船才能登岸礼敬,太费劲,加上如今三江地界,神灵祠庙众多,求谁不是求,再说哪个品秩神位不比这小小土地公更高?
黑衣年轻人跨过门槛,个五短身材邋遢汉子坐在神台上,个身穿朱衣香火童子,正在那只老旧黄铜香炉里鬼哭狼嚎,屁股坐在香炉之中,双手使劲拍打,满身香灰,大声诉苦,夹杂着几句对自家主人不争气不上进埋怨。黑衣江神对此见怪不怪,座土地祠庙能够诞生香火小人,本就奇怪,这个朱衣童子胆大包天,从来没有尊卑,没事情还喜好出门四处逛荡,给城隍庙那边同行欺负,就回去把气撒在主人头上,口头禅是下辈子定要找个好香炉投胎,更是当地怪。
明知道位江水正神大驾光临,那汉子仍是眼皮子都不搭下。
倒是那个巴掌大小朱衣童子,赶紧跳起身,双手趴在香炉边缘,大声道:“江神老爷,今儿怎想起咱们两可怜虫来啦,坐坐坐,别客气,就当是回自己家,地儿小,香火差,连个果盘和杯热茶都没有,真是怠慢江神老爷,罪过罪过……
汉子巴掌按下,将朱衣童子直接拍入香灰之中,省得它继续聒噪烦人。
黑衣江神从大老远墙角那边搬来条破烂椅子,坐下后,瞥眼香炉里探头探脑小家伙,笑问道:“这大事,都没跟相依为命小家伙说声?”
汉子面无表情道:“不是什都还没定嘛,说个屁。”
黑衣江神掏出折扇,轻轻拍打椅把手,笑道:“那也是大喜事和小喜事差别,你倒是沉得住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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