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摇摇头，“如果将来真有
自己
山上门派，动辄几十上百人，
到时候肯定顾不过来，但是没关系啊，有你们在，而且
直觉得道理不定要说，立身正，心态好，你和朱敛郑大风他们，个个各有千秋，自然而然，就有道理……”
陈平安突然抬起胳膊，伸出手，“就像春风潜入夜，润物细无声，比这个连读书人都不算家伙，在那儿絮絮叨叨，要更好。”
石柔凝视着年轻人侧脸，她怔怔无言。
之后陈平安开始练习剑炉立桩，石柔便回自己屋子。
魏檗出现在檐下，微笑道：“你先忙，可以等。”
苦存下颗颗铜钱，有些时候晚上睡不着觉，就拿起小陶罐，轻轻晃动，小罐子铜钱敲击声音，你肯定没听过吧？后来郑大风还在小镇东边看大门时候，跟他做过笔买卖，每送出封信去小镇人家，就能赚颗铜钱，每次去郑大风那里拿信，都恨不得郑大风直接丢给个大箩筐，不过到最后，也没能挣几颗，再后来，因为发生些事情，就离开家乡。”
石柔笑着摇头。
陈平安双手笼袖，身体前倾，“不是说现在有钱，就变得大手大脚，不是这样，而是当年之所以那
财迷，就是为有朝日，可以不用在小事上斤斤计较，不用到每次该花钱时候，还要束手束脚。比如给爹娘上坟时候，置办物品，就可以买更好些。过年时候，也不会买不起春联，只能去隔壁院子那边大门口，多看几眼春联，就当是自家也有。那种自己都习惯窘迫，还有那份苦中作乐，可能任谁看到，都会觉得很幼稚。”
石柔已经不知道如何接话。
陈平安沉默片刻，想想，“有些话可能比较煞风景，但是反正马上就要离开龙泉郡，你就当拗着听几句，反正听过之后，估计最少三年之内都不会给烦。”
半个时辰后，陈平安才睁开眼，叹口气，“久等。”
石柔笑道：“公子请说。”
陈平安指指石柔，“这副仙人遗蜕，从来不觉得是你占多大便宜，但是天底下福气，过家门，如那风水兜转圈，更多还是留不住。既然接受这桩机缘，首先心里边别有芥蒂，怎拿稳，才是本事。当然，不管你信不信，觉得是不是故意说些卖人情言语，都要说，不图你石柔靠着这副遗蜕，将来定要为落魄山做什，只是希望石柔你在落魄山也好，在骑龙巷这间小铺子也好，都与人融融恰恰，不要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，就是别人问题，要学会入乡随俗，当然这并不轻松，是件滴水穿石耐心活儿，可是们活着，不都是这样吗？对吧？”
石柔思量番，“公子说得真诚厚道，会多想想。”
陈平安收起对章和瓦当砚，摘下养剑葫喝着酒，“你有没有发现，在落魄山，或者说是泥瓶巷祖宅，如今这些人，身份和境界各有高低，但是关系亲疏，不是靠这个来定。与你石柔说这些，不是定要你变成心目中那种人，而是不希望你心里边觉着委屈，委屈是实实在在，却想岔真相。”
石柔问道：“陈平安，以后落魄山人多，你也会次次与人这交心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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