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檗换个话题,“是不是突然觉得,好像走得再远,看得再多,这个世界好像终究有哪里不对劲,可又说不上来,就只能憋着,而这个不大不小疑惑,好像喝酒也没用,甚至没法跟人聊。”
陈平安瞪大眼睛,魏檗这番话,语中!
魏檗却依旧是那个慵懒姿势,仰头望向明月,“个人心中,必须
魏檗问道:“怎回事?”
陈平安无奈道:“其实当年登上宫柳岛,见到那位上五境修士刘老成,听过他亲口讲述关于心魔遭遇,就有所察觉,自己心境,其实是拔苗助长,后来崔老前辈也说在那场书简湖问心局,本该是位金丹修士甚至是元婴修士,才会经历扪心扣关,最大麻烦,在于当年本命瓷碎后,心境也跟着支离破碎,几次游历,路上所见所闻所学所悟,虽然在拼凑,可是距离重建起座经得起风吹雨打长生桥,还是很有差距,结果在青峡岛,自碎文胆,雪上加霜。虽然最终在书简湖,说服自己,可是说服自己过程里,又有诸多负担在身。问题症结,在于事与理,起根本冲突,此事与书简湖无关,只是自家事。”
陈平安喝口酒,这次是真借酒浇愁,“曾经坚信,只要知道道理越多,出拳,出剑,都可以更快,越来越快。”
陈平安喃喃道:“但是当对这个世界复杂,和人心善恶难定,解得越来越多之后,心希望着自己在出手之前,定要去看对方条线,或是几条线,去尽可能多想些可能性,最好,最坏,然后再以剑术进行切割和圈定,如此来,才能达到自认无错,那个时候出手,才可以快。”
陈平安自言自语道:“可是旦事发突然,必须要立即分出对错、生死,由不得以顺序学说,去慢慢细究人心和真相,怎办?”
魏檗点头道:“世间道理越对,就越重,你作为纯粹武夫,是在作茧自缚。因为你自己也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自己……不痛快。遥想当年,你陈平安在最贫穷时候,反而在心境上是最轻松,因为那个时候,你无比确定,自己必须坚守道理,就那几个,所以能忍,不能忍,就拼命,故而面对蔡金简、苻南华也好,之后对敌正阳山搬山猿和杏花巷马苦玄也罢,你拳意有几斤几两,那就递出几斤几两,问心无愧,拳意纯粹,生死且看轻,由先出拳。”
陈平安沉声道:“对!”
魏檗斜靠廊柱,“所以你要走趟北俱芦洲,希望无拘无束,希冀着那边剑修和江湖武夫,真正不爱讲理,只会跋扈行事,这是你离开书简湖后琢磨出来破解之法,可是当你离开落魄山,故地重游,见过老朋友,再以另外种眼光,去看待世界,结果发现,你自己动摇,认为即便到北俱芦洲,样会拖泥带水,因为说到底,人就是人,就会有各自悲欢离合,可怜之人会有可恨之处,可恨之人也会有可怜之处,任你天大地大,人心皆是如此。”
陈平安默不作声,狠狠灌口酒。
魏檗轻声道:“看来又是个无解死局。要变成另外个陈平安,要就只能蹒跚前行,练拳练剑,即便可以随着境界攀升,可注定都无法做到心中所想那种最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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