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拿出两壶珍藏桂花酿,挪挪桌上物件,隔着张书案,与朱敛相对而坐。
陈平安便将重建长生桥事,期间心境关隘与得失福祸,与朱敛娓娓道来。事无巨细,年幼时本命瓷破碎,与掌教陆沉拔河,藕花福地陪同老道人起浏览三百年光阴长河,就算是风雪庙魏晋、蛟龙沟左右两次出剑带来心境“窟窿”,也并说给朱敛听。以及自己讲理,在书简湖是如何磕碰得头破血流,为何要自碎那颗本已有“道德在身”迹象金身文胆,那些心扉之外在轻轻抠门、道别,以及更多心扉之外那些鬼哭哀嚎……
这本是个人大道根本,极其忌讳,本该天知地知己知,然后便容不得任何人知晓,许多山上神仙道侣,都未必愿意向对方泄露此事。
只不过陈平安说得云淡风轻,朱敛也毫
,少爷是想好将此物借给谁?”
陈平安点点头,“想要找个机会,托人送往南婆娑洲醇儒陈氏,寄给刘羡阳。”
朱敛问道:“是通过在那个在小镇开办学塾龙尾溪陈氏?”
陈平安轻轻捻动着颗小暑钱,黄玉铜钱样式,正反皆有篆文,不再是当年破败古寺,梳水国四煞之女鬼韦蔚破财消灾那枚小暑钱篆文,“出梅入伏”,“雷轰天顶”,而是正反刻有“九龙吐水”,“八部神光”,小暑钱篆文内容,就是这样,五花八门,并无定数,不像那雪花钱,天下通行仅此种,这当然是皑皑洲财神爷刘氏厉害之处,至于小暑钱来源,分散四方,故而每种流传较广小暑钱,与雪花钱兑换,略有起伏。
陈平安说道:“当年醇儒陈氏来到骊珠洞天,查看那棵坟头楷书人,名为陈对,虽然脾气不太好,口气也冲,但是秉性不错,而大雍朝龙尾溪陈氏当年接洽陈对那个读书人,陈松风,与个叫刘灞桥朋友,关系极好,虽说陈松风脾气软点,面对来位自婆娑洲高门嫡女,底气不足,但陈松风此人温文尔雅,做不得伪,相信个世族豪阀,千年清誉,怎都比件半仙兵值钱。”
朱敛不觉得陈平安将件法袍金醴,赠送也好,暂借也罢,寄给刘羡阳有任何不妥,但是时机不对,所以难得在陈平安这边坚持己见,说道:“少爷,虽说你如今已是六境武夫,只差步,法袍金醴就会成为鸡肋,甚至是累赘,但是这只差步,怎就可以不计较?北俱芦洲之行,必定是凶险机遇并存,说句难听,真遇到强敌剑修,对方杀力巨大,少年哪怕将法袍金醴穿上,当那兵家甘露甲使用,多挡几剑,都是好事。等到少爷下次返回落魄山,不管是三年五年,哪怕是十年,再寄给刘羡阳,样不晚,毕竟只要不是纯粹武夫,莫说是金丹、元婴两境地仙,任你是位玉璞境修士,也不敢说穿着如今法袍金醴,就跌份。”
陈平安嗯声,将法袍金醴收入方寸物飞剑十五当中。
朱敛说道:“既然崔东山说,还有半百光阴,可以让们稳稳经营,少爷自己也认可这个观点,为何事到临头,自己就变卦?这有些不像少爷心性。”
陈平安凝视着桌上那盏灯火,突然笑道:“朱敛,们喝点酒,聊聊?”
朱敛低头哈腰,搓手道:“这敢情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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