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加重语气道:“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多想,仍是坚信时胜负在于力,这是登高之路,千古胜负在于理,这是立身之本。
无拘束,只是竖耳聆听,偶尔缓缓喝口酒。
陈平安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只小陶罐,轻轻倒出小堆碎瓷片,不是直接倒在桌上,而是搁放在手心,然后这才动作轻柔,放在桌上。
“这些就是被爹当年亲手打碎本命瓷碎片,在那之后,娘亲就很快病逝。当年拿到它们时候,整个人都懵着,就没有多想,它们为何能够最终辗转到手中,光顾着伤心。”
陈平安双指捻起其中枚,眼神晦暗,轻声道:“离开骊珠洞天之前,在巷子里边袭杀云霞山蔡金简,就是靠它。如果失败,就没有今天切。此前种种,此后种种,其实样是在搏,去龙窑当学徒之前,是怎活下去,与姚老头学烧瓷后,最少不愁饿死冻死,就开始想怎个活法,没有想到,最后需要离开小镇,就又开始琢磨怎活,离开那座观道观藕花福地后,再回头来想着怎活得好,怎才是对……”
陈平安低头凝视着灯光映照下书桌纹理,“人生,出现过很多岔路,走过绕路远路,但是不懂事有不懂事好。”
陈平安抬起头,“那就是当人生中遇到由衷敬重人后,知道他们站在哪里,会很好奇,他们到底是为什,才能走到那个地方去,然后就简单,认准那个大方向,只管埋头做事,扪心做人,多想想自己爹娘,齐先生,阿良,如果遇到样事情,他们会怎想,怎做。再以后,其实直在学,想要把所有觉得别人身上好,都变成自己,就像个小偷。因为怕穷,太怕。要自己所有珍惜东西,都留得住。钱财事,不是半点不在乎,不是陈平安天生就是善财童子,而是对来说,家徒四壁,身无余物,吃苦事,太平常,半点不怕,就算今天落魄山没,被打回原形,只留下栋泥瓶巷祖宅,样不怕。”
“从你们身上偷很多,也学到很多,你朱敛之外,比如剑水山庄宋老前辈,老龙城范二,猿蹂府刘幽州,剑气长城那边打拳曹慈,陆台,甚至藕花福地国师种秋,春潮宫周肥,太平山君子钟魁,还有书简湖生死大敌刘老成,刘志茂,章靥,等等,都在默默看着你们,你们所有人身上最出彩地方,都很羡慕。”
陈平安叹口气,“所以崔老前辈看出问题症结所在,天底下没有只占便宜好事,不分行事和手段好坏,都是会有后果。”
陈平安双手笼袖,“做人不比练拳,勤学苦练,拳法真意就可以上身,做人,这里拿点,那边摸点,很容易形
似神不似,心境,本命瓷碎,本就散,结果如今沦为藩镇割据境地,如果不是勉强分出主次,问题只会更大,若是不去痴人做梦,想要练出个大剑仙,其实还好,纯粹武夫,步步登顶,不讲究这些,可旦学那练气士,跻身中五境是关,结金丹又是关,成元婴破境更是个大难关,这不是市井百姓人家年关难过年年过,怎都熬得过,修心事,次不圆满,是要惹祸上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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