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就在此时,有少女细若蚊蝇嗓音,从碧绿小伞那边柔柔溢出,“敢问公子姓名?为何要以石子将打晕过去?方才可曾见到水底金钗?”
西山老狐骤然高声道:“两个穷光蛋,谁有钱谁就是女婿!”
陈平安置若罔闻。
那男子弯腰坐在水边,手托腮帮,视线在那把碧绿小伞和竹编斗笠上,游移不定。
那少女抿嘴笑,对于老父亲这些盘算,她早就习以为常。何况山泽精怪与阴灵鬼物,本就迥异于那世俗市井人间礼教。
陈平安转头望老狐那边,说道:“这位姑娘,对不住。”
那少女转过头,似是生性娇羞胆怯,不敢见人,不但如此,她还手遮掩侧脸,手捡起那把多出个窟窿碧绿小伞,这才松口气。
老狐把推开碍事碧绿伞,伸长脖子,朝向那个头戴斗笠年轻王八蛋,撕心裂肺喊道:“说句对不住就行?女儿倾国倾城容貌,掉根青丝都是天大损失,何况是给你这重重砸,赔钱!最少五颗……不行,必须是十颗雪花钱!”
陈平安轻轻抛出十颗雪花钱,但是视线,直停留在对面男子身上。
冲刷,将灵气销蚀得只剩下这点点光亮。估摸着便是件法宝,如今也未必比件灵器值钱。
陈平安便心存侥幸,想循着那些光点,寻找有无两件五行属水法宝器物,它们旦坠入这山涧水底,品秩说不定反而可以打磨得更好。
不过陈平安始终提防着这座拘魂涧,毕竟这里有生灵喜好投水自尽古怪。
陈平安突然转过头去,只见树林当中,跑出位手持木杖系挂葫芦矮小老翁,路飞奔向水边,哀嚎着那苦命女儿啊,怎还未嫁人就命丧于此啊。
陈平安有些头疼。
西山老狐像是下子给人掐住脖颈,接住那把雪花钱,双手捧在手心,低头望去,眼神复杂。
对面还在胡乱拍水洗脸男子抬起头笑道:“看做什,又没杀你念头。”
陈平安笑道:“那就好。”
那男子伸手指指手撑碧绿伞少女,对陈平安说道:“可如果你跟抢她,就不好说。”
陈平安摇摇头,懒得说话。
陈平安举目望向深涧对岸处坑坑洼洼雪白石崖,里边坐起个衣衫褴褛男子,伸着懒腰,然后只见他大摇大摆走到水边,屁股坐下,双脚伸入水中,哈哈大笑道:“白云过顶做高冠,入青山身穿袍,绿水当脚上履,不是神仙,谁是神仙?”
那头西山老狐,突然嗓门更大,怒骂道:“你这个穷得就要裤裆露鸟王八蛋,还在这儿拽你大爷酸文,你不是总嚷嚷着要当女婿吗?现在女儿都给恶人打死,你到底是咋个说法?”
那男子身体前倾,双手也放入水中,瞥眼陈平安后,转头望向西山老狐,笑道:“放心,你女儿只是昏过去,此人出手太过轻巧软绵,害都没脸皮去做英雄救美勾当,不然你这头卑贱老狐,就真要多出位乘龙快婿。说不得那蒲禳都要与你呼朋唤友,京观城都邀请你去当座上宾。”
老狐怀中那女儿,幽幽醒来,茫然皱眉。
老狐差点激动得老泪纵横,颤声道:“吓死,女儿你若是没,未来女婿聘礼岂不是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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