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头
可是陈平安却伸手向那男子。
男子会心笑道:“这些神仙钱,借也行,送更好,如此来,就有钱。”
老狐眼珠子滴溜溜转,该不是那乞丐请来帮手,联手拐骗自己闺女?
躲在碧绿小伞后边少女,怯生生问道:“公子,只问件事,可曾瞧见水底有支金钗?”
陈平安摇头坦诚道:“不曾瞧见。”
那个先前在此涧石崖凹陷中酣眠男子,随手抖抖衣袖,山涧水竟是如粒粒雪白珠子摔入水中,笑问道:“这位公子,事已至此,怎讲?”
陈平安说道:“没什钱,不与你争。”
男子神色大喜,点头道:“那承你份情。”
那头西山老狐却不乐意,用木杖重重戳地,然后伸出两根岔开手指,刚好分别指向陈平安和褴褛男子,“老朽说,谁有钱谁当女婿,没有半点情面好讲!你这戴斗笠年轻后生,出手阔气,又三番两次,故意试探你品行,都给你过关,事已至此,只差没有生米煮成熟饭,你当珍惜!”
“这女儿若是跟你,这辈子多半吃穿不愁,穿金戴银,说不定就能比肤腻城范云萝手底下那些女官,更像位千金小姐。至于那个乞丐,在这儿喝好几个月西北风,到底是怎个鸟样,老朽心里跟明镜似,天大地大都没他口气大,不成不成,这女儿,生来就是享福命,吃不得苦,老朽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宝贝闺女跳入火坑!”
少女幽幽叹息,缓缓起身,身姿婀娜,依旧低面深藏碧伞中,就是如主人般娇俏可爱小伞,有个石子大小窟窿,有些煞风景,少女嗓音其实冷冷清清,却天然有番狐媚风韵,这大概就是世间狐媚本命神通,“公子莫要怪罪爹,只当是笑话来听便是。”
少女扯扯老狐袖子,柔声道:“爹,走。”
老翁狠狠剐眼头戴斗笠年轻人,越看越像个骗子,冷哼声,“婚嫁事,不容儿戏,咱们回头再议。”
西山老狐与撑伞少女起匆匆离开。
由于脚步凌乱,木杖系挂那只翠绿葫芦,晃荡不已。
陈平安算是开眼界,这些年游历各地,见过山神娶亲,见过狐魅诱骗书生,更见过城隍纳妾,却还真没有见过这胡乱嫁女。
那其貌不扬褴褛男子无奈道:“老丈人,身上是没钱,颗雪花钱都无,女婿不好骗你。可来这鬼蜮谷之前,实实在在,做桩大买卖,不得已,座武库咫尺物,与里边神仙钱与诸多法器,并折价贱卖出去,可其实不穷。”
老狐大怒,以木杖使劲敲地数次,嘶声力竭道:“又来诈!滚你娘,老朽这双狗眼,只认钱!”
陈平安掏出把雪花钱,“身上就这点神仙钱。”
西山老狐病恹恹道:“你这娃儿说话,拐弯抹角,云遮雾绕,吃不准真假,但是没关系,总好过那乞丐。女婿就是你!以后咱们西山狐族开枝散叶,就都靠女婿你,趁着年轻力壮,多出把力,对,这女儿,名叫韦太真,闺名,她还有个弟弟,韦高武,是个不成材,进家门就是家人,以后你对这小舅子,记得多照拂些,将来起离开鬼蜮谷外边,有机会帮他娶十七八个仙家女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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