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陈平安看不破此人深浅,可是依稀感觉到杨崇玄相较于好似与天地合蒲禳,还是差那“点意思”,修行路上,这点,往往就是道天堑。
自称杨崇玄男子躺在对岸那边,翘着二郎腿,笑道:“你若是为宝镜山最大机缘而来,劝你还是算。观水觅宝事,也劝你适可而止,看久,你魂魄就会在某个时刻,骤然之间冷颤不已,身不由己,心神不定,魂魄离身,如水流泻山涧之中,再难收回,而在这个过程当中,地仙境界之下,只会浑然不觉。与你说这些宝镜山悄无声息吃人魂魄密事,先前欠你那半个人情,便还清。”
这座山涧是宝镜坠地而生,是披麻宗那部《放心集》故意唬人说法,倒不是那些当年跟死人、冥器打交道老古董,担心外人抢机缘,而是此物难找不说,寻常修士进山寻宝,很容易与水底那些飞鸟走兽、骷髅架子下场样,沦为此山水运精华,不但如此,地仙之流,半数魂魄还要被拘押水中不得脱困,剩余半数魂魄转入轮回后,即便得以投胎转世,继续为人,可对练气士来说,魂魄残缺,是大忌。
“至于为何可以在这边修行,自然是有备而来。”
杨崇玄话说半,说多,估计对方反而生出疑心,他晃荡着条腿,懒洋洋道:“这
至于“杨崇玄”这个名字,陈平安在脑子里过遍,没有半点记忆,《放心集》并无记载,暂且记下便是。
应该不是鬼蜮谷这边如同地神祇英灵城主,或是某位于白笼城听调不听宣强势阴灵。
想必是位来此历练奇人异士。
至于修为,不容小觑。
因为陈平安完全看不出他根脚和深浅。
老少狐魅走,山涧这边很快恢复寂静。
飞鸟绝迹,山水静谧,安详中其实透着股无生气死寂。
陈平安收起那把雪花钱入袖。
那个男子笑道:“算杨崇玄欠你半个人情。”
陈平安摇摇头,“不用如此客气。只是想着多事不如少事。”
像之前那拨起走过牌坊黑袍老者,神华内敛,真灵深藏,陈平安依旧猜出那是位至少金丹境地仙剑修。
当然更大可能,杨崇玄这根本就是个化名。
对于白笼城蒲禳,陈平安忌惮,更多是对方修为太高。
但是不知为何,这个杨崇玄,带给陈平安危险气息,还要多于蒲禳。
这绝对不是因为杨崇玄境界,高过元婴巅峰蒲禳。
男子不再多说什,大概是饿得没力气,找处稍稍平坦石崖,躺着发呆。
陈平安摘斗笠,凝视着山涧中那些如夏夜萤火点点光亮。
既然来宝镜山,当然还是奔着机缘、法器来,虽说希望不大,可事在人为,天底下确实有那躺着就来福缘横财,可到底是少之又少,更多还是野修赚钱路数,燕子衔泥,蚂蚁搬家,旦侥幸遇上真正修道机缘,也是危机与福缘并存,需要慎之又慎,说不定还要搏命。
就像那对如今应该已经身在奈何关集市下五境道侣,直到乌鸦岭之前,翻翻捡捡,诸多辛苦,其实颗雪花钱都没能挣到。
如果再往北边青庐镇走去,说不定就要双双陨落,无愧道侣身份,真成对亡命鸳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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