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袍老者以心湖涟漪告诉女子,“只担心那些来路不正地仙野修,若是个造诣高年轻武夫,反而不用太过担心。们三郎庙,最不怕那些不长脚山头。放心吧,垂钓,会多盯着点他,少爷身上又同时穿着法袍和甲丸,能够抵御金丹剑修两次倾力击,出不纰漏。”
陈平安走上竹筏,那女子娴熟撑蒿,竹筏缓缓行划向湖心,坐在少年主动递过来板凳,陈平安道声谢,从咫尺物当中取出自己鱼竿,特制饵料自然是只能与那位少爷借。女子眼神微微异样,武夫随身携带方寸物,可不常见,果然是位豪阀公孙。老者倒是不以为意,神色自若,还跟自家少爷起,与那摘斗笠年轻游侠闲聊起来,双方都心有灵犀,不提姓名家世。
位身穿法袍行走四方武夫,这就意味此人确实尚未跻身武道炼神三境。
那出身显贵少年郎,显然是没怎走过江湖,与陈平安起抛竿后,直截当说道:“这位公子,就觉得们这些真心喜欢钓鱼,少有坏人,你觉得呢?刘爷爷与樊姐姐对你处处提防,觉得不太好。”
黑袍老者犹然悠哉,从木盆中捻起些饵料,随手抛入湖中。
天亮时分,那黑袍老者已经收起鱼竿,那银鲤先天喜月光而畏日照,唯有夜幕中,才会离开水底,四处游曳觅食,若是偶然白日咬钩,即便被拖拽上岸,通灵银鲤也会选择玉石俱焚,使得两根蛟龙之须灵气消散,虽然不至于彻底沦为俗物,可难免品相大跌。
不过行三人并未因此心灰意冷,在湖泽垂钓大鱼,别说是银鲤这等灵鱼,就是寻常山野渔翁向往青、草大物,夜苦等无果,都是常有事情。老人收竿后,开始更换鱼线鱼钩,尤其是鱼钩,变得异常玲珑精巧,只有拇指大小,那少年也开始重新调配窝料,耗钱更巨,大概是要垂钓更为稀罕金色蠃鱼。
那少年记起事,转头望向那棵大树,喊道:“道友,想要钓起蠃鱼,纯粹靠运气,并无任何禁忌,要不要起去湖心垂钓?有竹筏,咱们可以同筏钓。”
那女子扈从有心阻拦,已经来不及。
少年取出枚大如稚童手掌厚重铜钱,双手手心轻轻摩挲番,凭空变出只手指长短袖珍竹筏,少年轻轻呵口气,然后丢入湖中,竹筏蓦然变大,湖水荡起阵涟漪。
可那姓樊女子扈从便有些尴尬。
陈平安不知如何作答,只好酝酿片刻,讲个折中说法:“坏人可能也有,但肯定少些。下山历练,不管如何谨慎,都不过分。”
少年摇摇头,叹口气,“晓得你这话是出于好心,只不过家太爷爷、到爷爷,再到爹娘,每次离家,他们言语口气,都是这般,实在是有些烦。”
陈平安犹豫下,还是点点头,跃下树枝,往岸边走去。
那女子以聚音成线之术,提醒黑袍老者,那年轻人也是个武夫,而且境界比她只高不低。
昨夜此人在树上睡觉,呼吸绵长,如潺潺流水,拳意纯粹且凝练,是在武道真正登堂入室高手。
武夫之酣眠,般只有跻身炼神三境之后,才可以达到似睡非睡境地,拳意流淌全身,如有神灵庇护。
所以这个年轻游侠,多半是位豪阀子弟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