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离开羊肠宫地界,很快就收起剑仙入鞘,飘落在处瘴气横生崇山峻岭当中,先前俯瞰大地,只要走出这片山岭,再往东南行去约莫五十余里,应该就是那座城池高大铜臭城,而披麻宗修士驻地青庐镇,就不远。
学那仙人御剑是件很有意思事情,世间云海千变万化,百看不厌之外,还可以做些解闷事情,先前离开羊肠宫,陈平安就故意拣选处齐整如刀削过云海底层,脑袋没入云海,缓缓御剑而游,若是脚下山野有精怪鬼魅偶然抬头瞧见这幕,大概会觉得……这个不见头颅练气士脑子有病?除这般幼稚可笑自娱自乐,陈平安也喜欢整个人没入云海之中,只露出个脑袋,然后抡起双臂起起落落,学那凫水。
这与骑龙巷铺子里边裴钱把脑袋搁在柜台上,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,不愧是对师徒。
人烟罕至山岭之中,孤寂荒芜,林中树木多虬结病态,陈平安途径处崖壁,仰头瞧见棵生长于石崖缝隙中纤细梅树,云烟缭绕,崖壁底下,有大滩稀碎白骨,多半是棵有望修成手段草木精魅,稍稍开窍,已经开始学会捕食飞鸟小兽。
般而言,世间草木成精最难,这类精魅,绝大多数化作人形,就已经走到大道断头路,像梳水国渡口青蚨坊那些站在松柏盆景上可爱小精怪,就注定修行无望,只是靠着草木先天长寿,虚度光阴。多是被修道之人饲养起来,瞧着讨巧喜庆而已。
故而骊珠洞天尚未下坠,小镇那棵槐树下老辈,就喜欢说些山林水泽中那些子虚乌有鬼怪故事,故意糊弄、吓唬稚童孩子而已,不过老人们大多也会夹杂句,说们生而为人,已是不易,当珍惜复珍惜,不然这辈子不好好做人话,下辈子就会投胎变成猪狗。陈平安年少时就喜欢在那边远远蹲着听故事,天不怕地不怕刘羡阳是从来就不爱听这些,总说什鬼神精魅、门神灶王爷,全是骗人玩意儿,所以多是顾璨陪着陈平安在那边槐荫下纳凉,然后等到泥瓶巷那位妇人扯开嗓门喊顾璨吃饭、睡觉,这才起身离开。
陈平安掠上石崖,五指如钩,钉入崖壁,就那悬挂在空中,然后取出三颗雪花钱攥在手心,以埋河水神娘娘赠予那部炼器诀,将雪花钱与其中蕴含灵气,炼化为滴滴碧绿幽幽水珠,从指缝间滴落在这棵老梅树与石崖裂缝接壤处,陈平安做完这切后,手掌轻轻拍崖壁,缓缓飘落在地,继续赶路。
若是道侣那般处境窘困,急需笔近乎活命神仙钱,说不定瞧见这棵生出些许异象梅树,第个念头,就是好奇它价值几许,最后便是壮胆涉险,攀山援壁,将其砍伐,空山斤斧响,至于梅树本身机缘是否断绝,哪里顾得上。若是道行恰巧再高些,又囊中羞涩,遇上那铁索桥上那两头精怪,不样会是场凶险不亚于大道之争厮杀?
陈平安从来不反感那些修道之人搏杀登高,便是手段狠辣些,陈平安都可以理解,陈平安唯独不喜、甚至是厌恶之人,是某些早已身处高位山上神仙,占尽好处,如那隐匿于云海蛟龙,高高在上,却依旧对人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,只要是境界不如自己,在他们眼中皆命如草芥,随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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