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祠庙里边,已经燃起好几堆篝火,喝酒吃肉,好不快活,荤话连篇。
供奉有高两矮三尊塑像,本是彩绘神像,只是岁月无情,漆彩剥落,居中正是渠主夫人,左右应该是随奉侍女
那位神灵根脚。
有点与城隍庙那位老掌柜差不多,这位坐镇城南神灵,亦是从未在市井真正现身,事迹传说,倒是比城北那位城隍爷更多些,而且听上去要比城隍爷更加亲近百姓,多是些赏善罚恶、嬉戏人间志怪野史,而且历史久远,只是代代相传,才会在后人嘴上流转,其中有桩传闻,是说这位火神祠老爷,曾经与八百里之外座洪涝不断苍筠湖“湖君”,有些过节,因为苍筠湖辖境,有位水仙祠庙渠主夫人,曾经惹恼火神祠老爷,双方大打出手,那位大溪渠主不是敌手,便向湖君搬救兵,至于最终结果,竟是位未曾留名过路剑仙,劝下两位神灵,才使得湖君没有施展神通,水淹随驾城。
陈平安想想,便直接离开随驾城,直接拣选条山岭小路,秘密去往那苍筠湖辖境水仙祠,若是那位自封“渠主”、品秩其实不过相当于河婆神祇果真还在,便可以旁敲侧击番,看看能否从中知晓随驾城内幕。若真是殃及城祸事,还是要管上管。若是小地方神仙打架,则看看再说。
夜幕中,陈平安沿着条宽阔溪流来到座祠庙旁,道路杂草丛生,人烟罕至,由此可见那位渠主夫人香火凋零。
而这座祠庙其实距离市井小镇不过数十里路而已。
不过陈平安先前在溪湖交汇处座山头上,看到伙人正手举火把往祠庙那边行去。
陈平安便路尾随,听他们言语交流,有些哭笑不得,这些吃饱撑着市井少年、青壮,竟是比拼各自胆识高低来,看看谁进祠庙内,真敢去调戏那位渠主娘娘。这种事情,市井乡野中其实倒也常见,陈平安家乡小镇那边当年就有,如果有哪家孩子,谁敢在神仙坟睡上宿,那可就是顶天立地英雄好汉,杏花巷曾经有个同龄人,自称他在神仙坟躺晚上,结果在老槐树下,当他趾高气扬提及此事,下子获得旁边许多同龄人仰慕,“经此役”,他成个杏花巷带孩子王,在那之后岁月里,以欺负陈平安和宋集薪这对泥瓶巷邻居为乐,当然更想着能够在过家家时候,让那个名字古怪稚圭,扮演他小媳妇,只可惜被宋集薪大骂不已,稚圭则从来都是板着脸模样,眼神冷漠,跟着宋集薪起跑回小镇,那个同龄人则带着跟屁虫在后边朝他们这对主仆丢泥块。
事实上那晚,陈平安刚好去那边拜菩萨,远远瞧见那个同龄人,不过是在神仙坟外边晃几步路,就飞奔回家。
今夜陈平安看到那行七八人,倒是不愿意亏待自己,带足酒肉。当这些人进那座不过两进院落水仙祠庙,匾额倾斜,庙内废弃已久,破败不堪,墙上爬满绿意浓浓薜荔,陈平安就坐在庙外远处棵大树上,视野开阔,陈平安将行山杖横放在膝,双手笼袖,举目望去,静观其变。
陈平安取出干粮,摘下装有宝镜山深涧水养剑葫,开始吃起宵夜,这路奔波飞掠,可不是什闲庭信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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