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想想,手腕拧,手心多
天底下就没有生下来就命该受苦遭灾孩子。
陈平安脚尖点,身形倒掠,如抹白虹斜挂,返回鬼宅院中。
杜俞大概是觉得心里边不安稳,那张搁放养剑葫椅子,他自然不敢去坐,便将小板凳挪到竹椅旁边,老老实实坐在那边动不动,当然没忘记穿上那具神人承露甲。
杜俞见着去而复还前辈,怀里边这是……多个襁褓孩子?前辈这是干啥,之前说是走夜路,运道好,路边捡着自己神人承露甲和炼化妖丹,他杜俞都可以昧着良心说相信,可这出门就捡个孩子回来,他杜俞是真傻眼。
陈平安将孩子小心翼翼交给杜俞,杜俞如遭雷击,呆呆伸手。
竟然没那位年轻白衣仙人身影。
妇人咬牙,站起身,果真高高举起那襁褓中孩子,就要摔在地上,在这之前,她转头望向街巷那边,竭力哭喊道:“这剑仙是个没心肝,害死男人,良心不安是半点都没有啊!如今娘俩今天便并死,家三口做鬼,也不会放过他!”
妇人将那孩子狠狠砸向街上,希冀着可莫要下子没摔死,那可就是大麻烦,所以她卯足劲。
自己辈子荣华富贵,都在这下上边。
反正孩子也不是她,天晓得是那陌生汉子从哪里找来,至于那个刚死没多久男人,莫名其妙就没,倒还真是她瞎眼才嫁男人,不过那种管不住裤裆更管不住手无赖货色,好赌好色,点家底都给他败光,害得自己过门后,就没过上天好日子,早死早好,自己摔死孩子,只需要头撞向墙壁,磕个头破血流吓唬人而已,然后装晕便是,又不用真死,那前边得手那大袋子金银,加上事成之后又袋子,以后随便找个男人嫁,当个穿金戴银阔夫人,还难?
陈平安皱眉道:“撤掉甘露甲!”
杜俞吓跳,连忙撤去甘露甲,与那颗始终攥在手心炼化妖丹起收入袖中。
动作僵硬地接过襁褓中孩子,浑身不得劲儿,瞧见前辈脸嫌弃神色,杜俞欲哭无泪,前辈,年纪小,江湖经验浅,真不如前辈你这般万事皆懂皆精通啊。
陈平安叮嘱道:“会早点回来,孩子稚嫩,受些风寒,你多注意孩子呼吸,你散发灵气温养孩子体魄时候,定定要注意分寸,有问题,离开鬼宅时候,就拿上养剑葫,去找经验老道药铺郎中。”
杜俞小鸡啄米。
砸出孩子之后,妇人便有些心神疲惫,瘫软在地。
然后她蓦然睁大眼睛。
只见那白衣神仙不知何时又蹲在身前,并且手托住那个襁褓中孩子。
陈平安站起身,抱起孩子,用手指挑开襁褓棉布角,动作轻柔,轻轻碰下婴儿小手,还好,孩子只是有些冻僵,对方约莫是觉得无需在个必死无疑孩子身上动手脚。果然,那些修士,也就这点脑子,当个好人不容易,可当个干脆让肚肠烂透坏人也很难吗?
陈平安扯扯嘴角,只是当他望向那怀中孩子,便自然而然眼神温柔起来,动作娴熟,将襁褓棉布将孩子稍稍裹得严实些,并且极有分寸地散发手心热量,温暖襁褓,帮着抵御这冻骨春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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