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点头笑道“老先生不喊上徒弟起?”
老人悻悻然,转头招手,将那个率先丢钱入碗家伙喊来身边,低声道“公子好眼力。”
到城中最大酒楼,三人在殷勤伙计带路下,在二楼落座,陈平安要桌子菜,三壶蝇拂酒,老人等到三壶酒上桌,这才默默将那书生放在自己弟子身边那壶蝇拂酒,默默放在自己眼前,微笑道“方才忘与公子说声,这徒弟不会喝酒,公子破费,破费啊。”
陈平安恍然道“那这就让店小二撤这多余蝇拂酒,二两银子呢。”
老人赶忙用手臂环住两壶酒,“公子别介啊,哪有好酒上桌还撤走道理,这不是让美人解衣上榻再滚蛋嘛,大煞风景,岂可如此。”
不曾见过,也不曾听过。”
嘘声四起。
说书先生看不妙,赶忙收起那只大白碗,收摊收摊。他娘读书人都没个好东西,不捧个钱场也就罢,捧个人场都不会,看就是个没半点希望金榜题名。
摊子收,听众看客也就散去。
说书先生狠狠瞪眼那负笈游学外乡书生。
陈平安揭开泥封,给自己倒碗酒,笑问道“老先生该不会是梦粱国人氏吧?”
老人摇头道“老夫来自最西边青精国,自二十六岁起就开始当这说书先生,十数国走过大半,梦粱国去过趟,好处人间难再有世外桃源,想着以后养老之地,就选梦粱国,反正家乡早已无亲无故,无牵挂,若是徒弟争气,挣得着真金白银,等闭眼后,倒是可以葬在家乡那边。”
陈平安笑道“那就只管喝酒。”
陈平安只看得出眼前这位说书先生,是位三境练气士,但这就意味着眼前老人,要真是云游四方下五境修士,要修为境界就会远远高出叶酣、范巍然这两位纸糊金丹。在这十数国版图上,除两位幕后主使,叶酣和范巍然就已是当之无愧“山巅”修士。
先前
陈平安笑笑,站起身,背好竹箱,那把剑仙与养剑葫和玉竹扇,先前都已放入竹箱,手中就只有那根青翠欲滴行山杖,这路行来,行山杖已经炼化完毕,同时在袖子里藏几张普通材质黄纸符箓,都是阳气挑灯符、涤尘符和破障符这些《丹书真迹》上寻常入门符箓。
陈平安走到老人身边,“老先生,请你喝酒,要不要喝。”
说书先生斜眼看他,瞅着手无缚鸡之力,不像是什打家劫舍歹人,只是江湖路不好走,天晓得路上哪个瞧着水极浅小水坑,就要让人崴脚,所以哪怕实在嘴馋,也是强行咽口唾沫,笑着拒绝道“不用不用,这位公子好意心领,还要赶路,过关去往银屏国谋生,城中这边客栈收钱如杀猪,露宿街头还要惹来麻烦,不如过关去,睡在荒郊野岭,天不管地不管。”
陈平安惋惜道“好吧,那就不挽留老先生,就当省壶碧山楼蝇拂酒。”
古稀老人眼睛亮,肚子里酒虫儿开始造反,立即变嘴脸,抬头看眼天色,哈哈笑道“看着天色,为时尚早,不着急不着急,且让银屏国那边孔方兄们再等片刻,公子盛情款待,就不拒绝,走,去碧山楼,这蝇拂酒还未尝过呢,托公子福,好好喝上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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