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瀺点头,却又问道:“真正神仙钱源头,从哪里来?”
宋和视线扫过那幅画卷,望向比宝瓶洲更南端那个大洲,“注定支离破碎桐叶洲?”
崔瀺既没有点头认可,也没有摇头否认,只是又问:“究其根本,如何挣钱花钱?”
宋和摇头,问题太大。
崔瀺说道:“想明白如何挣钱,是为如何花钱,不然留在大骊国库,意义何在?家户金山银山,还能当饭吃?这就是大骊宋氏以洲之地作为国版图后自救之举。”
说完这件事,崔瀺指向宝瓶洲以北北俱芦洲,“看着如此幅员辽阔个北俱芦洲,陛下作何感想?”
宋和答道:“相较以往,十分中空。”
洲剑修,已经浩浩荡荡去往倒悬山。
崔瀺点点头,又说道:“劝陛下句,大骊宋氏,永远别想着染指别洲版图,做不到。”
宋和有些遗憾。
安静等待这位国师下文。
崔瀺从椅子上站起身,并拢双指轻轻抹,御书房内出现幅山水长卷,是宝瓶洲、北俱芦洲和桐叶洲三洲之地。
年轻皇帝连忙起身,走到崔瀺身边。
崔瀺缓缓说道:“大朝会上,国君主与文臣武将聊,是当下事,远不过三五年,小朝会上,国君主与将相公卿聊,都是三五十年长远事,当下私底下单独与陛下聊,是商量桩百年大计,陛下兴许看得到部分过程,却未必能够亲眼见到最后那个结果。”
宋和轻声道:“就像父皇当年见不着大骊铁骑马蹄,踩在老龙城海边?”
崔瀺抬起双袖,同时指向东宝瓶洲南北两端北俱芦洲和桐叶洲,给出他答案,“如何从北俱芦洲那边规矩挣钱,是为如何合情合理地补救桐叶洲破碎山河,这进出,大骊看似不挣钱,实则直在积攒国力底蕴,同时又得儒家文庙点头认可,不是崔瀺,或是你皇帝宋和会做人,而是大骊国策,真正契合儒家礼仪规矩,成为大势所趋,如此来,你宋和,崔瀺,便是做得让某些人不痛快,对方哪怕还有本事能够让你与大骊不痛快,文庙自有圣人冷眼旁观,好教他们才伸手,便要挨板子。”
崔瀺收起双手,转头盯着宋和,这头绣虎
本以为这位大骊国师,自己先生,野心会比自己想象中更大。
崔瀺笑道:“志大才疏,不也中空。”
宋和神色尴尬。
崔瀺指指北俱芦洲最南边骸骨滩,“要在披云山和骸骨滩之间,帮着两洲搭建起座长桥,陛下觉得应该如何营造?”
宋和笑道:“靠神仙钱。”
崔瀺直言不讳道:“差不多。”
宋和非但没有失落,反而满怀欣喜,笑道:“先生,其实直在等这天。”
在这位国师面前,只要没有其余臣子在侧,年轻皇帝直执学生礼。
这件事,根本不用那位皇太后提点。
崔瀺说道:“等到宝瓶洲大局底定,将来难免要交由翰林院,编撰各个藩属国出身臣子贰臣传,忠臣传,而且这绝非皇帝陛下在任之时可以水落石出,免得寒庙堂人心,只能是继任皇帝来做。这是宝瓶洲和大骊王朝家事,陛下可以先思量番,列出个章程,回头看看有无疏漏需要补充。修补人心,与修缮旧山河般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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