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在廊道倒滑出去数丈，以顶峰拳架为支撑拳意之本，看似垮塌
猿猴身形骤然舒展拳意，背脊如校大龙，刹那之间便止住
身形，稳稳站定，若非是点到即止切磋，加上老妪只是递出远游境
拳，不然陈平安其实完全可以逆流而上，甚至可以硬抗拳，半步不
老妪自顾自笑道：“有些无礼，还望陈公子海涵。”
陈平安笑道：“运气不错。”
老妪摇摇头，“这话说得不对，在咱们剑气长城，最怕运气好这个说法，看上去运气好，往往都死得早。运气事，不能太好，得每次攒点，才能真正活得长久。”
陈平安点头道：“记下。以后说话会注意。”
老妪挥挥手，“陈公子不必如此拘谨。在这边，太好说话，不是好事。”
陈平安悄悄离开凉亭，走下斩龙台，来到那位老妪身边。
老妪微笑道：“见过陈公子，老婆子姓白，名炼霜，陈公子可以随小姐喊
白嬷嬷。”
陈平安喊声白嬷嬷，没有多余言语。
老妪率先挪步，悄无声息，身气机内敛如死寂古潭，陈平安便跟上老妪脚步。
老妪沉默片刻，走出百余步后，这才笑道：“看来陈公子这些年在浩然天下游历四方，并不轻松。”
陈平安笑道：“也就在这里好说话，出门，可能都不说话。”
老妪笑得合不拢嘴，“这话说得对胃口，不过现在还有个小问题，这个老眼昏花老婆子，辈子只在姚家和宁府两个地方打转，别地方，去不多，倒悬山都没去过次，城头上和更南边，也极少。如今陈公子进宅子，宅子外边，盯着咱们这儿人，很多。老婆子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，不是瞧不起陈公子，恰恰相反，如此年轻，便有这样武学造诣，很不起，与那姓纳兰，都很欣慰，老婆子还好，铁石心肠些，那个瞧着半死不活老家伙，其实先前已经偷偷跑去敬香，估摸着没少流泪，大把年纪，也不害臊。”
陈平安说道：“白嬷嬷只管出拳，接不住，那就老老实实待在宅子里边。”
老妪以寸步直线向前，不见任何气机流转，拳递出，陈平安以左手手肘压下那拳，同时右拳递向老妪面门，只是骤然间收拳意，停这拳。
老妪却没有收拳意思，哪怕被陈平安手肘压拳寸余，依旧拳砰然砸在陈平安身上。
她如今只是山巅境修为，只是眼光却是止境武夫眼光，个晚辈纯粹武夫，再竭力掩饰，落在老妪眼中，无非是稚子背重物过河，到底有几斤气力，清二楚。但是身边这个年轻人武夫六境，很像那
回事。这意味着年轻人不单单是到剑气长城后，才临时起意，故意压境，而是长久以往，习惯成自然，才能够如此圆满无瑕。
陈平安点头道：“不是特别顺遂，但都走过来。”
老妪停下脚步，笑问道：“敌人当中，练气士最高几境，纯粹武夫又是几境？”
陈平安如实回答：“修士，飞升境。武夫，十境。不过前者是死敌，当然不是靠自己扛下，下场很狼狈。后者却是位前辈有意指点拳法，压在九境，出三拳。”
饶是在剑气长城这种地方土生土长老妪，都忍不住有些讶异，直截当说道：“陈公子这都没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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