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元济都有些后悔来这里坐着,以后生意冷清还好说,若是喝酒之人多,自己还不得骂死,手持酒碗,低头嗅嗅,还真有那点仙家酒酿意思,比想象中要好些,可这坛酒才卖颗雪花钱,是
然后还真来个人。
叠嶂疑惑道:“他也是你请来人?”
陈平安也有些意外,摇头道:“当然不是。”
来者是那庞元济。
他坐在张长凳上,笑眯眯道:“来坛最便宜,记得别忘再打五折。”
杯中二两酒,与尔同销万古愁,醉方休,钱算什。
好家伙,好你个纯粹武夫陈平安,求你这个外乡人要点脸皮行不行!
这还不算什,听说那小小铺子,卖还是什与竹海洞天青神山沾边酒水!
钱算什?
要是真不算什,你他娘开什铺子挣什钱。
子大可以私底下去问老大剑仙。”
————
天清晨时分,剑气长城新开张座寒酸酒铺子,掌柜是那年纪轻轻独臂女子剑修,叠嶂。
身边还站着那个身穿青衫年轻人,亲手放大串吵人至极爆竹后,笑容灿烂,朝着四面八方抱拳。
叠嶂如果不是名义上酒铺掌柜,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,已经砸下所有本钱,她其实也很想去铺子里边待着,就当这座酒铺跟自己没半颗铜钱关系。
陈平安转头看眼呆呆叠嶂,轻声笑道:“愣着干嘛,大掌柜亲自端酒上桌啊。”
叠嶂赶紧拿坛“竹海洞天酒”和只大白碗,放在庞元济身前桌上,帮着揭没几天酒坛泥封,倒碗酒给庞元济,委实是觉得良心难安,她挤出笑脸,声如蚊蝇道:“客官慢饮。”
然后陈平安自己多拿只酒碗,坐在庞元济桌边,自顾自拎起酒坛倒碗酒,笑道:“元济兄,多谢捧场,必须敬你碗。就凭元济兄这宰相肚量,剑仙没跑,先喝为敬!”
叠嶂看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,哪有卖酒蹭自家客人酒喝?
庞元济等陈平安喝过酒,竟是又给陈平安倒碗酒,不过没倒满,就小坛酒,能喝几碗?亏得这店铺精心挑选白碗不大,才显得酒水分量足够。
大街两边,口哨声四起。
叠嶂到底是脸皮薄,额头都已经渗出汗水,脸色紧绷,尽量不让自己露怯,只是忍不住轻声问道:“陈平安,咱们真能实打实卖出半坛酒吗?”
陈平安微笑道:“就算没人真正捧场,按照那既定章程走,依旧万事无忧,挣钱不愁。在这之前,若有人来买酒,当然更好。大清早,客人少些,也很正常。”
炷香后,依旧没个客人登门,叠嶂愈发忧虑。
陈平安扯开嗓子喊道:“开门酒坛,五折!仅此坛,先到先得。”
两人身前摆满张张桌凳。
宁姚和晏琢几个躲在摆满大小酒坛、酒壶铺子里边,饶是晏胖子这种脸皮厚,董黑炭这种根本不知脸皮为何物,这会儿都个个是真没脸走出去。
大街之上,街道路面刚刚翻修平整,大小酒肆酒楼掌柜伙计们,个个站在各自门口,骂骂咧咧。
因为那小破烂铺子门外,竟然挂幅楹联,据说是那个年轻武夫提笔亲撰。
剑仙三尺剑,举目四望意茫然,敌手何在,豪杰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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