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只需要只手,三言两语,就能让老厨子甘拜下风,安心在灶房烧火做饭。
崔东山伸出手去,道:“借张黄纸符箓贴脑门上,压压惊,被大师姐吓死。”
裴钱皱眉道:“别闹,师父说过,出门在外,不许随便拿出符箓显摆自己家底,修士扎堆地方,容易让人眼红,眼红就多是非,自己没错惹来别人错,再没错,打打闹闹,也终究谈不上‘无错’三字。至于山鬼神祇聚众地儿,更会被视为挑衅,这可不是瞎说,当年跟师父在桐叶洲那边,在月黑风高荒郊野岭,就遇到山神娶亲阵仗,就是多瞧那眼,真就眼,那些精怪鬼魅就齐刷刷瞪,好家伙,你猜怎着,师父见受天大委屈,立即回瞪眼过去,那些原先个比个趾高气扬山水神怪,如遭雷击,然后就个个伏地不起,跪地求饶,连那不知是人是鬼美娇娘坐着轿子都没人抬,估计被摔个七晕八素,这多年过
已经依稀可见那座倒悬山轮廓。
曹晴朗举目眺望,不敢置信道:“这竟然是枚山字印?”
种秋感慨道道:“异国他乡,壮丽风景,何其多也。”
裴钱与崔东山坐在栏杆上,转头小声说道:“两个夫子,见识还不如多哩。你看,瞧见那倒悬山,会感到奇怪吗?半点都没有,说到底,还是光读书不走路惹祸,便不样,抄书不停,还跟着师父走过千山万水万水千山,种夫子去过那大个桐叶洲吗?去过宝瓶洲青鸾国吗?再说,每天抄书,天底下抄书成山这件事,除宝瓶姐姐,自称第三,就没人敢称第二!”
崔东山脸疑惑道:“大师姐方才见着倒悬山,好像流口水,门心思想着搬回落魄山,以后谁不服气,就拿此印砸谁脑阔儿。”
裴钱有些难为情,“那大宝贝,谁瞧见不眼馋。”
“关于抄书事,其实被你瞧不起学问老厨子,还是很厉害,早年在他手上,朝廷负责编撰史书,被他拉十多位名满天下文臣硕儒、二十多个朝气勃勃翰林院读书郎,日夜编撰、抄写不停,最终写出千万字,其中朱敛那手小楷,真是绝妙,说是出神入化不为过,哪怕是浩然天下如今最为盛行那几种馆阁体,都不如朱敛早年手笔,此次编书,算是藕花福地历史上最有意思次学问汇总,可惜某个牛鼻子老道士觉得碍眼,挪挪小指头,场灭国之祸,如同点燃座浩然天下某些地方乡俗敬字火炉,专门焚烧废旧纸张、带字碎瓷等物,便烧毁十之七八,书生心血,纸上学问,便下子归还天地大半。”
崔东山百无聊赖,说过些小地方单薄老黄历,上下挥动着两只袖子,随口道:“光看不记事,浮萍打旋儿,随波流转,不如人家见是,见二得二,再见三便知千百,按部就班,便是中流砥柱,激起光阴长河万丈浪。”
裴钱瞪眼道:“大白鹅,你到底是哪边阵营?咋个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嘞,要不帮你拧拧?如今学武大成,约莫得有师父成功力,出手可没个轻重,嘎嘣下,说断就断。到师父那边,你可别告状啊。”
至于老厨子学问啊写字啊,可拉倒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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