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良捻起粒花生米,放入嘴中,细细嚼着,“但凡多想点,哪怕就点点,比如不那觉得个小小鬼魅,那点道行,荒郊野岭,谁会在意呢,为何定要被带去某位山水神祇那边安家?挪窝,受些香火,得份安稳,小丫头会不会反而就不那开心?不该多想地方,多想,该多想地方,比如山上修道之人,心问道,从不
被允许靠近窑口。”
阿良说道:“不对啊,听李槐说,你家泥瓶巷那边,隔壁有户人家,有个小姑娘家家,贼水灵,这可就是书上所谓青梅竹马,关系能差到哪里去?李槐就说你每天起大早,就为帮忙挑水,还说你家有堵墙壁给挖出个坑,只差没开扇窗户。”
每天你大爷。
陈平安心中腹诽,嘴上说道:“刘羡阳喜欢她,不喜欢。还有李槐见着你阿良时候,根本就没去过泥瓶巷。他李槐家汲水,从来不去铁锁井那边,离着太远。家两堵墙,边挨着,没人住,另外边挨着宋集薪屋子。李槐说鬼话,谁信谁傻。”
宁姚说道:“见过她,长得是挺好看。就是个儿不高,在隔壁院子瞅着陈平安院子,她如果不踮脚,只能瞧见她半个脑袋。”
阿良揉着下巴,显然还要再聊,陈平安举起酒碗,饮而尽,“喝完酒,吃饭。”
这顿饭,多是阿良在吹嘘自己以往江湖事迹,遇见哪些有趣山神水仙、yīn物精魅,说他曾经见过个“食字而肥”鬼魅读书人,真会吃书,吃书还真能涨修为。还有幸误打误撞,参加过场美其名曰百花神宴山中筵席,遇见个躲起来哭哭啼啼小姑娘,原来是个芭蕉小精怪,在埋怨天底下读书人,说世间诗词极少写芭蕉,害得她境界不高,不被姐姐们待见。阿良很是义愤填膺,跟着小姑娘起大骂读书人不是个东西,然后阿良他文思泉涌,当场写几首诗词,题写树叶上,打算送给小姑娘,结果小姑娘张树叶首诗词都没收下,跑走,不知为何哭得更厉害。阿良还说自己曾经与山野坟茔里几副骷髅架子,起看那镜花水月,他说自己认得其中那位仙子,竟是谁都不信。
曾在市井小桥上,见着位以冷若冰霜著称于洲山上女子,见四下无人,她便裙角飞旋,可爱极。他还曾在杂草丛生山野小径,遇上拨长舌妇女鬼,吓死个人。也曾在破败坟头遇到个孤苦伶仃小丫头,浑浑噩噩,见着他,就喊着鬼啊,路乱撞,跑来跑去
,下子没入土地,下子蹦出,只是如何都离不开那座坟冢四周,阿良只好与小姑娘解释自己是个好鬼,不害人。最后神志点点恢复清明小丫头,就替阿良感到伤心,问他多久没见过太阳。再后来,阿良离别之前,就替小姑娘安个小窝,地盘不大,可以藏风聚水,可见天日。
直说到这里,直神采飞扬男人,才没笑脸,喝大口酒,“后来再次路过,去找小丫头,想知道长大些没有。没能瞧见。问才知道有过路仙师,不问缘由,给随手斩妖除魔。记得小姑娘开开心心与道别时候,跟说,哈哈,们是鬼唉,以后就再也不用怕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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