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降小心翼翼道:“隐官老祖,你是儒家门生,君子施恩不图报,勉强可以理解。可是她害你多年运道不济,你仍然愿意以德报怨?会不会有那烂好人嫌疑?”
陈平安摇头道:“事有缓急轻重之分,来她稚圭在心中,就只是个邻居,远远比不上宝瓶洲大势重要。再者,以德报怨?你很清楚,这其实与根本学问是相悖,事分先后,错分大小,都得讲明白
皆有丝灵气自行流转,如获敕令,来往手心,升腾而出,萦绕五雷法印,帮忙淬炼那滴金色水珠融入法印,比起单独以炼物仙诀贴金,速度要快上大截。这就是位修道之人,拼出五行之属本命物优势所在,种种玄机,妙不可言。
陈平安收起法印和金身碎块,说道:“家乡是那骊珠洞天,小时候,个大雪天深夜,刚好做个噩梦吓醒,然后就听到家门口那边有动静,似乎听到细微嗓音,那夜风雪大,所以听着不真切,只觉得很渗人,其实当时很犹豫,不知道是该出去,还是躲在被窝里,也想过宋集薪是不是其实也听到,他胆子大,会比先出门,后来还是畏畏缩缩出去,然后救下个……”
说到这里,陈平安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定义稚圭。
霜降熟稔陈平安诸多心路历程,道破天机:“她不找那皇子宋集薪,有两种可能,种是她选择从泥瓶巷西边巷口走入,入巷艰难,哪怕门之隔,已经力竭,所以倒在你家门口,未能敲响宋集薪院门,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大道缘分。还有种,则是她从顾璨家走入泥瓶巷,到宋集薪家门口,临时改变主意,因为与位大骊宋氏龙子龙孙结契,约束多,说不定只能签订真正主仆契约,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,对于天地间最后条真龙余孽而言,并不是个如何舒心选择。她被你救下之后,偷偷与你结契,因为你本命瓷已碎,神魂孱弱,结契事,神不知鬼不觉。她就可以安安稳稳,凿壁偷光,”
陈平安点头说道:“确是这样。”
“隐官老祖唉,哪有你这做买卖。”
霜降扼腕痛惜道:“你与那化名稚圭女子,双方可是桩平等契约,前边吃亏越大,后边享福就越多,隐官老祖你到底怎想?明摆着只要再熬熬,在那解契书上写得莫要如此决绝,将来你老人家可就是苦尽甘来大好岁月!简直就是躺着破境,在那书简湖,那坑你不浅孽种泥鳅,如何反哺顾璨体魄神魂,隐官老祖你岂会不知?”
白发童子说得唾沫四溅,手舞足蹈,“不管那王朱,早年如何窃取你命理气数,越是得道,天下事越讲个有借有还,这是定理,所以她只要得以真正化龙,你就算功德圆满,是天底下最名副其实桩扶龙之功,从今往后,你能够获得笔细水流长收益。她每次破境,更会反馈结契之人,结金丹、养元婴,算得什难事。单说天然压胜蛟龙之属、甚至是水神湖君事,哪个修道之人,不梦寐以求?”
陈平安站起身,缓缓散步,微笑道:“只知道,施恩与人,莫作施舍想。当年不知道结契事,只知道救下她,是随手为之。”
僧人托钵化缘,是为结缘。道家也有饮啄,莫非天定说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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