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崔东山脸色微白,汗流浃背,伸出根手指抵住眉心。
“些个念头,封禁如封山,与自己为敌最难敌,既然自己不让自己说,那不能说就干脆别说。”
陈平安伸手拍拍旁躺椅把手,示意崔东山别危难自己,笑着说道:“关于这个幕后人,其实早就有些猜测,多半与那韩玉树是差不多根脚和路数,喜欢暗中操控洲大势。宝瓶洲剑道气运流转,就很奇怪,从风雷园李抟景,到风雪庙魏晋,可能还要加上个刘灞桥,当然还有和刘羡阳,显然都是被人在情字上动手脚,早年与那清凉宗贺小凉关系,就好像被月老翻检姻缘簿子般,是偷偷给人系红绳,所以这件事,不难猜。七枚祖宗养剑葫,竟然有两枚流落在小小宝瓶洲,不奇怪吗?而且正阳山苏稼昔年悬佩那枚,其来历也云山雾罩,到时只需循着这条线索,去正阳山祖师堂做客,稍稍翻几页老黄
好。不然看似事事占据先手优势,实则与大骊处处牵扯不清,反而不清爽。到时候与大骊讲道理,大骊与谈香火情,与大骊谈是非,大骊与说大局,那才麻烦。”
崔东山无奈道:“道理懂,来见先生之前,也是这安慰自己,但是当先生说到那个万瑶宗韩玉树,就又开始提心吊胆,能够让位仙人不惜拼祖宗基业不管,也要决意与先生分出个生死,以此换取功劳,说明什,说明韩玉树身后,最少站着两位飞升境大修士,怕就怕连中土文庙都抓不到他们把柄。可以断定,在前些年里,老王八蛋分明是对此有所察觉,却故意不与说半句。”
“没事,这笔旧账,有算,慢慢来,们点点抽丝剥茧,不用着急。撼大摧坚,徐徐图之,就当是场凶险万分解谜好。之所以直故意放着清风城和正阳山不去动它,就是担心太早打草惊蛇,不然在最后次远游前,按照当时落魄山家底,其实已经有信心跟清风城掰手腕。”
陈平安随心所欲停下才走半走桩,坐回小竹椅,抬起手掌,五指指肚相互轻叩,微笑道:“从和刘羡阳本命瓷,到正阳山和清风城真正幕后主使,再到此次与韩玉树狭路相逢,极有可能还要加上剑气长城那场十三之战,都会是某条脉络上分岔出来大小恩怨,同源不同流罢,刚开始那会儿,他们肯定不是存心刻意针对,个骊珠洞天泥瓶巷孤儿,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看重,但是等当上隐官,又活着返回浩然天下,就由不得他们不在乎。”
崔东山神色古怪,探头探脑望向裴钱那边,好像是希望大师姐来捅马蜂窝。
陈平安疑惑道:“怎,刘羡阳已经跟清风城、正阳山卯上?”
崔东山摇摇头,然后怯生生道:“是老厨子把整座狐国都给搬到莲藕福地。”
陈平安愣半天,哭笑不得,无奈道:“狐国之主沛湘是元婴境吧?那好骗?清风城许氏安插在狐国后手呢,隐患解决掉?”
“当然不好骗,只是老厨子对付女子,好像比姜老哥还厉害。”
崔东山使劲点头,“至于那个隐患,确实被和老厨子联手摆平,有人在沛湘神魂里边动手脚。此人极有可能就是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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