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集薪突然故意说道:“要不要帮忙清场?好歹是个藩王,这点能耐还是有。那位庙祝,其实已经认出,与他打声招呼去?”
果不其然,那个青衫背剑昔年邻居,明显忍忍,还是个没忍住,以心声骂道:“你
先前两人都各自请三炷香,祠庙内人头攒动,处处都显得有些拥挤。
陈平安说道:“又没拿。”
宋集薪气笑道:“陈平安,做人能不能敞亮点?”
当年齐先生留给宋集薪六本书,其中三本儒家书籍,《小学》,《礼乐》,《观止》。三本杂书,术算《精微》,棋谱《桃李》,文集《山海策》。宋集薪当初与婢女稚圭起离开骊珠洞天,跟随宋长镜去往大骊京城,在泥瓶巷宅子里边留下前三本,只带走三本杂书。
陈平安说道:“确实没拿,如果书本长脚,你自己找去。提醒句,问问身边人,别灯下黑。”
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,落幕之人无数,同时水落石出,应运而生,争渡、崛起之人极多。但最终是谁独占鳌头,马苦玄还没跟那个家伙打第三场架,是自己还是他,不好说,但是马苦玄已经可以肯定,绝对不会是那赊月,纯青和许白。至于身边半个朋友余时务,身为个练气士,却太过依赖武运,而且胃口太大,只能靠等,哪怕兵家为应对那场大战,得文庙默认许可,破例给余时务两份“武运”,依旧还差两份才能补齐,如今大战都已落幕,这家伙就只能继续干瞪眼。
估计这些都是那头绣虎算计,中土文庙和两位兵家祖师爷,都只能捏着鼻子认。
马苦玄和余时务走到大渎水边,马苦玄嚼着草根,双手抱住后脑勺。
余时务坐在旁,感叹道:“陈平安好像看出根脚,不愧是位登顶武道止境武夫。”
马苦玄笑道:“又不是十境。”
宋集薪将信将疑。
陈平安说道:“那三本书,如今在大骊市价多少,不清楚。当年市价多少,是你不清楚,所以有没有,其实直没两样。那本《小学》,当年连同大骊大隋和黄庭国在内,找到总计八个版本,最贵六十五文,是在红烛镇,最便宜三十六文,是在大隋京城。没必要拿你书,书上写什,在二十多年前,就倒背如流。如果大骊陪都《小学》,此书价格还是比别地方更贵,那奉劝你句,你这个当藩王,以后走夜路小心些。”
宋集薪叹口气,随即笑道:“你话好像比以前多些。”
这个曾经泥瓶巷同龄人,就是个挨打不喊、吃苦不喊、喜欢成天当哑巴闷葫芦。
陈平安跨过济渎祠庙大门后,就不再双手笼袖,神色淡漠,“也看地方。”
余时务劝道:“马苦玄,听,这架,真别打。”
马苦玄后仰倒去,翘起二郎腿,扯扯嘴角,“你真以为不找他,那家伙就不来找?”
余时务疑惑道:“你直不喜欢讲那家乡事,以前也不好奇这些,难道你跟那个陈平安,有解不开恩怨死结?”
马苦玄吐出那根嚼烂野草,开始闭目养神,没有给出答案。有些老黄历,翻是翻不过去,得有人去撕掉。
缓缓走在祠庙内,宋集薪笑问道:“那三本书,什时候还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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