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后仰倒去,躺在屋顶上,抬起手,轻轻晃动手腕上串银铃铛,铃铛声里,好像有人路过心头。
只是随着清脆悦耳叮咚声,去不留。
她看眼圆圆月,辛苦最怜天上月。
梳水国山神娘娘韦蔚,今天闷得慌,趁着大半夜没有香客,就坐在台阶上,从袖子里边掏出那本艳遇不断山水游记,乐呵乐呵,百看不厌。
可惜,这本山水游记,山上书商竟然没有再版,也就没有让韦蔚期待已久那些彩绘神仙图书页,旁祠庙陪祀两位神女,陪着山神娘娘起看书,其中位,她眼睛亮,脱口而出,说谆谆二字。韦蔚抬起头,疑惑不解,干嘛,你个斗大字不识几个,教读书识字啊?
新辈江湖人为人处世,往往劝酒只是为看人醉后丑态。
老江湖,是自己酒不够喝,才会劝酒不停,让朋友喝够。或是不缺酒水时候,劝酒是为多听几句心里话。
可能每个老江湖,都像个酒缸,装满种酒水,名为“曾经”。
到彩衣国那处宅子,见着杨晃和莺莺这对夫妇,陈平安这次没有喝酒,只是带着宁姚去坟头那边敬酒,再回到宅子坐会儿。
离开宅子后,陈平安回望眼。
身,双指抵住桌面,身形可就要更稳当。
至于宋凤山早就趴桌上。
宋雨烧拿起竹黄剑鞘,隔着张酒桌,抛给陈平安,笑道:“送你。”
接过剑鞘,陈平安走出屋子,到院子里边,陈平安与宁姚,向老人和搀扶起宋高风柳倩告辞声,御风离去,结果没过几十里,陈平安就突然伸手捂住嘴巴,急急落地,要伸手去扶棵树,结果手落空,脑袋撞在树上,干脆就那额头抵住树干,低头狂吐不止,宁姚站在旁,伸手轻拍后背,无奈道:“死要面子。”
在她印象中,陈平安喝酒就从没有醉过,就更别谈喝到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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位宫装妇人,她身材矮小,却极有珠圆玉润韵味,今天离开京城,重游长春宫。
当年是被赶出京城,不得不在此结茅修行,故而所见所闻,处处是愁云惨淡,寒蝉凄切,花开再美也会倏忽凋零,如今再看,却是处处风景如画,赏心悦目。
这位母凭子贵大骊太后,如今是宝瓶洲洲山河,当之无愧最有权势女人。
两个儿子,
四十年如电抹。
身在江湖,许多故人已去,唯有故事停留,就像场场刻舟求剑。
彩衣国胭脂郡内,个名叫刘高馨年轻女修,身为神诰宗嫡传弟子,下山之后,当好几年彩衣国供奉,她其实年纪不大,面容还年轻,却是神色憔悴,已经满头白发。
今夜她坐在屋顶,喝过壶酒,酒壶搁放在脚边,摘下腰间支自制竹笛。
明月高挂,笛声呜咽。人生如梦,笛中月酒中身,醉不醉不自知。
陈平安今儿甚至都没有震散酒气,打消酒劲,就这样由着自己醉醺醺,让宁姚陪他走几步路,等稍稍缓过劲儿,再御风去彩衣国。
宁姚陪他走在山间小路,脚步缓缓,袭青衫晃晃悠悠,她只得伸手搀扶住他手臂。
醉酒男人,轻轻喊着她名字,宁姚宁姚。
她哭笑不得,只得次次应着。
宅子那边,老人坐回酒桌,面带笑意,望向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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