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说道:“苏子有诗篇,儋州云霞钱江潮,未到百般恨不消,到得元来别无事,儋州云霞钱江潮。”
道祖说道:“再语。”
陈平安答道:“道可道非常道。”
道祖笑道:“难怪苏子赠送字帖,要比柳七更痛快些。也难怪孙观主对你青眼相加,回家乡,逢人便说浩然天下有个小道友,是个妙人。”
陈平安有些难为情,自己人还没去青冥天下,名
饶是大玄都观孙道长,这样位“隔三岔五就要问候真无敌”得道高人,传闻在游历浩然天下时候,与白也等人,每每提起创建白玉京道祖,样与有荣焉,信誓旦旦保证天底下最能打,还是在们青冥天下那位。
在道祖这边,揣着明白装糊涂,毫无意义,至于揣着糊涂装明白,更是贻笑大方。
道祖看眼陈平安身上十四境气象,笑道:“礼字,难在情理兼备,不死板。小夫子还是很厉害。”
随后道祖语道破天机,“你能够容纳下陆沉这份境界,流散极少,不单单是礼圣和陆沉缘故,与你自身‘虚舟’造诣颇高,关系不小,唯道集虚,虚者心斋也,虚己者天地宽。只说你认识人中,周密,崔瀺,齐静春,郑居中,吴霜降,都是类似读书人。通俗点说法,就是个人空肚子,才能吃得多。修道之人,为何能够异于常人,何谓入山修仙,无非就是凿山为屋舍,将凡俗夫子七情六欲,杂念浊气,搬出去,将天地灵气、道法机缘和功德福报,搬进来。”
袭青衫正襟危坐,就像个刚刚读书识字学塾蒙童。
少年道童站在台阶上,药铺杨老头经常坐在那边手持旱烟杆,吞云吐雾。
陈平安站在檐下,打个规规矩矩道门稽首,默不作声。
不是陈平安故弄玄虚,而是确实不知道如何作答,主要还是担心牵扯到李柳,只好硬着头皮闷葫芦。
少年道童抖抖袖子,回个有模有样儒家揖礼,笑而不言。
少年坐在台阶上,伸出只手,“随便坐,们都是客人,就别太计较。”
如今几座天下山巅修士,无论是飞升境,还是十四境,都不敢对周密直呼其名,就怕泄露人间天机给天上。
道祖笑笑,这家伙好像还被蒙在鼓里,也正常,三教诸子百家,岂会让那个,年少时就获得持剑者认可?更有两位师兄盯着,陈平安自然打破脑袋都想不到自己,这多年远游路上,其实不止是秉烛夜游,亦是白昼提灯。
只是道祖不着急说破此事,问道:“你自幼就与佛法亲近,对于肯定否定事又颇有心得,那定知道三句义?”
陈平安点点头,“佛说世界,既非世界,故名世界。”
道祖微笑道:“好语,可更说看,不妨举个例子。道理是天地空悠悠,例子就是驿站渡口,好让听者有个立足之地。不然高人说理,骑鹤上扬州。”
是过客,你暂时也是,以后则未必。
陈平安挪步坐在那条长凳上,与少年隔着口四水归堂天井,双方相对而坐。
眼前少年道童身份,根本不用猜。
曾经骑牛过关,悠游蛮荒天下,随便指,就将旧王座大妖打回古井底部,在对方身上留下数千年不可磨灭道痕。
更使得大祖初升远遁天外,不敢露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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