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笑道:“你们正阳山是出名好友遍天下,这点小事不在话下。”
倪月蓉倒是不显得如何尴尬,年复年待人接物迎来送往,脸皮早就跟重叠账簿样厚。
陈平安疑惑道:“倪仙师怎还在过云楼这边?”
照理说,下宗筹建事宜千头万绪,倪月蓉作为算账管钱那个人,又属于新官上任,本该最脱不开身才对。
倪月蓉有些神色恍惚,有些不真实感觉,就像是客客气气拉家常般,可之前就在这里,陈平安约见宗主竹皇,她大气都不敢喘下。当时对坐双方,两位宗主,反正她谁都不敢多看眼。
崔东山倒是随便提嘴,说周首席飞剑品秩高得很,锋芒无匹,在避暑行宫那边都完全可以评为甲等,翻山越岭,渡水过河,遇甲破甲。
比较意外,是本该去往大骊中岳地界倪月蓉,当下竟然就在客栈里边,好像正在查账。
倪月蓉察觉到此地气机异象,立即放下那本越看越心酸账簿,迅速赶来查探虚实,她动身前还在心中默默祈福,莫要是那个人,千千万万莫要是那个人……
大概是平日里入庙烧香还是少,怕什来什,倪月蓉微微侧身,与那位不速之客施个万福,她犹豫下,仔细思量番,还是故意用个比较见外称呼,“见过曹仙师。”
陈平安转头,提提手中养剑葫,说道:“首先得祝贺倪仙师,众望所归,担任正阳山下宗财神爷。”
正阳山,过云楼。
雨过天晴,气象清新。
山外白鹭渡,丛丛芦苇已经开花,梯田那边稻谷金黄片。
更远处正阳山几座山头,好像就比较忙碌,土木营造,缝缝补补。
那间再熟悉不过甲字房,没有客人,陈平安就去屋子里边,搬条藤椅到观景台坐着,远眺那座距离最近青雾峰,轻轻摇晃手中养剑葫。
倪月蓉听到问话,立即收敛心神,小心斟字酌句答道:“回曹仙师话,月蓉这次是临时有事,需要走趟
倪月蓉赶紧再次敛衽施个福。
真要计较起来,她能够荣升未来下宗三把手,还真得感谢这位落魄山剑仙大闹场。
不然个萝卜个坑,才能轮到她个都不是剑修青雾峰龙门境,在下宗占据要职?做梦都不敢想美事。
她这位过云楼前任掌柜,与师兄韦月山样不是剑修,以前貌合心离两位师兄妹,如今关系亲近太多,场差点宗门覆灭患难与共,让这对师兄妹真正做到同门情深,在倪月蓉离开宗门之前,双方私底下有过场从未有过坦诚谈心,打定主意,以后相处扶持,韦月山坐镇青雾峰,她如今在下宗那边管钱,将来会尽可能照顾自家峰头。
倪月蓉小心翼翼道:“下宗事,尚未定论。”
有些事情旦开个头,就很难戒掉,比如喜欢谁,又比如喝酒。
在酒桌上,陈平安看到过很多人情世态。喝酒可以让寡言者变得健谈,可以让平时喜欢高声言语者喃喃低语,可以让人笑颜却泪眼朦胧而不自知,可以让个老人变成孩子。
不知道自家那位周首席到蛮荒天下,会是怎个光景,又会闹出多大动静。
片柳叶斩仙人。
至于姜尚真这把飞剑本命神通,陈平安直没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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