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人摇摇头,说话耿直得像个拎不清半点好坏愣头青,“只是个主事,都不是京城郎官,肯定说不上话。”
老人恼火道:“那几位郎官老爷,高攀得上?就咱俩这种小神,管着点小山岭、小河流山水地界,那位刘主事,就已经是认识最大官。死马当活马医,总好过在这边等死。”
所谓郎官,是指作为礼部司主官辅官郎中、员外郎。对于他们这些品秩不太入流山水神灵而言,就是衙门里边天官大老爷。
年轻人淡然笑道:“天要落雨娘嫁人,有什法子,只能认命。改道事,撇开自身利益不谈,确实有利民生。”
老人丢块石子到河里,闷闷道:“皇帝不急太监急。”
如今对于这类探幽访仙,实在是有点犯怵。
邸报上还有大骊陪都位名叫李垂工部官吏,家族世代都是水工出身,精心绘制出幅导渎图,涉及到十数条大渎附庸江河改道,不出意外,大骊朝廷已经派遣精通堪舆钦天监练气士,勘验此事是否可行。
对于山水神灵来说,也有天灾人祸说。
场大战,整个宝瓶洲南方山水神灵陨落无数,这才有洲山河各国文武英烈阴灵,大量补缺各级城隍爷和山水神祇。
而江河改道事,对于沿途山水神灵而言,就是场巨大灾难,能够让山神遭遇水灾,水淹金身,水神遭遇旱灾,大日曝晒。
年轻人依旧是淡定从容神色口气,“谁让你是朋友呢。”
老人转头瞥眼,轻声道:“来个练气士,面生,看不出真实境界高低,反正乍看,是个观海境。”
年轻人看眼那个渐行渐近外乡人,青衫长褂布鞋,行走间呼吸绵长,看就不是什凡俗夫子,世间山水神灵都擅长望气,往往比修道之士能能断定谁是不是练气士,至于能否眼看穿道行深浅,就得看位神祇金身塑像高度。
年轻人合拢折扇,笑道:“劝你别病急乱投医。再说,此地河流改道,总计废弃六条江河支流,对你这位山神老爷来说是天大好事,就别瞎折腾,被你兼并那些辖下旧水域,就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。”
附近其余几位山神、土地公,如今都眼巴巴等着礼部工部着手大渎改
金身与祠庙,般情况之下,走又走不得,迁徙事难如登天,空有祠庙,没人间香火,又会被朝廷按律从金玉谱牒上边勾销除名,只能沦为*祠,那就只能苦熬,至多是与邻近城隍暂借香火,何况那也得借来才行。所以在山水官场,向宁愿当那职权极为有限县城隍爷,也不当那明明约束更少小山神、河伯河婆之流山水胥吏。
位庄稼汉模样老人,身材精壮,皮肤晒成古铜色,就像个年年面朝黄土背朝天老村翁,这会儿蹲在河边长堤上,正在长吁短叹,愁得不行。
还有个年轻人坐在旁,垫张湘纹簟竹席,轻摇折扇,竹扇与竹席纹路相似,年轻男子肌肤有几分病态白皙,像是那种常年躲在书斋不晒日头读书人。
两人待在起,年龄悬殊,相貌反差鲜明,就像块白豆腐,跟块木炭摆在起。
老人说道:“回头跟大骊陪都仪制司刘主事说声,看能不能求个情,帮忙递份折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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