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安直没有搭话。
这位窦山神要是去摆算命摊子,会饿死。
窦淹犹不死心,“曹老弟,要是能给工部郎官,当然侍郎老爷更好,只需帮忙递句话,不管成与不成,以后再来叠云岭,就是窦淹座上宾。”
陈平安摇头道:“窦山神想岔,不是什大骊*员。”
窦淹小声问道:“难道曹老弟是大骊钦天监青乌先生?”
“这敢情好,要是再晚来个几天,说不定就与杏花鲈、大青鱼错过。”
“窦山神,此话怎讲?”
岑文倩轻轻咳嗽声。
窦淹却懒得理会岑河伯提醒,反而起身来到那位曹仙师身边蹲着,自顾自说道:“曹仙师有所不知,如今大骊那边大渎改道,跳波河说不定就要成为往事,不少水裔都已经开始搬迁,届时河床裸露,两岸杏花枯死,何谈什杏花鲈。”
陈平安点头道:“如此来,跳波河确实遭大殃。亏得来得巧。”
文倩本来就是欠骂。
无论是生前官场,还是如今山水官场,疏散清淡,洁身自好,不去同流合污,半点不去经营人脉,能算什好事?
只是事到如今,想到老友岑文倩处境,窦淹便有些心酸。
不过听着那“如夫人”调侃,窦淹又有些啼笑皆非,这个官场说法,有点损啊。
赐同进士出身,相较于甲三名和二甲进士,类似“小妾”嘛,就像女子并非正房原配,当然就是“如夫人而非夫人”。
陈平安还是摇头,很快钓起条鲈鱼,伸手攥住,轻轻抛入鱼篓。
窦淹拍手叫好,“曹老弟手气不错,看来是真与跳波河有缘。”
为朋友,这位窦山神真是什老脸都不要。
其实往日里,无论是山水官场同僚,甚至是管着数州数十府县山水顶头上司,那位督城隍爷,窦淹都不曾
后边那句话,听得窦淹心凉半截。
“曹老弟,见你面善,也不与你兜圈子,不妨与窦老哥说句透底话,你该不会是大骊京城工部*员吧?表面上垂钓自娱,事实上是勘验山川河流?官儿大不大,老哥看人眼光,直不差,看老弟你这身官气,啧啧,不小,真真不小,得是司主事起步吧?以后职掌司,看问题不大。”
“如果没猜错,曹老弟是京城篪儿街出身,是那大骊将种门户年轻俊彦,所以担任过大骊边军随军修士,等到战事结束,就顺势从大骊铁骑转任工部任职当差?是也不是?!”
“再看曹老弟这身山水相貌,错不,绝对错不,只是不知道如今是在那京城工部衙门虞部、还是水部高就?”
工部这两司郎官,掌天下川渎山泽、官驿桥梁、堰堤河渠切政令事务,不可谓不位高权重。
听着个陌生人含蓄挖苦,岑文倩倒是不以为意,毕竟不是那种劈头盖脸登门骂街,就当没听明白好。
见那外乡人挑选处钓点,竟然自顾自拿出罐早就备好酒糟玉米,抛洒打窝,再取出根青竹鱼竿,在河边摸些螺蛳,挂饵上钩后,就开始抛竿垂钓。
窦山神是个天生热心肠,也是个话痨,与谁都能攀扯几句。
“这位曹仙师,哪儿人啊?”
“大骊本土人氏,这次出门南游,随便走随便逛,踩着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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