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桃心满意足，果然转身背对着无心睡
。无心看着她那
头快要凝结成片
乱发，心里很不得劲，决定明天无论如何都要让苏桃搞搞个人卫生。野人般生活会很快让苏桃也变成野人，因为苏桃还小，而且是个随遇而安性子。
夜无话，到翌日天明，无心果然跑去附近小河边拎回带着冰碴冷水，又到邻居家借几只大盆。他守着石头灶在外面用锅烧水，烧到烫就倒进大盆里，把帘子掀开线，他把大盆推进帐篷。帐篷里面弥漫着温暖水汽，夹杂着香皂芬芳。小全袖着双手溜达过来，看无心蹲在外面疯狂烧水，便是莫名其妙：“哥，你渴啦？”
无心满面尘灰烟火色：“
给你嫂子烧水洗澡呢——你离帐篷远点儿。”
小全听，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：“水够用吗？帮你到河边再拎桶回来？”
无心立刻把桶递给他：“好兄弟，辛苦你。”
深山老林偏僻村庄里，鬼狐精怪故事最多。要是放到过去，找个跳大神禳治禳治也就罢，几乎不算不得大事。如今王木匠既然已经恢复正常，村民又联想起狐狸精所作所为，不由得将其当成段笑谈，并不十分恐慌。
无心等几天，不见狐狸精前来报仇，便略略放心。将这些日子积攒灰鼠皮野兔皮用草木灰烧烧，他潦潦草草熟堆皮子。粗枝大叶用针线把皮子连缀成大张，他用它围帐篷。这是他在大兴安岭向当地通古斯人学得方法，通古斯人帐篷披上层兽皮，冬天就可以不惧风雪。
余下还有几张皮子，被他东拼西凑做成张褥子。反正开春之后还是要走，他和苏桃都无意去认真建设家园。夜里两人躺在火塘边兽皮上，苏桃枕着无心手臂，仰面朝天去看星星。细雪通过帐篷顶端圆孔飘下来，融化在火塘上方温暖空气中。无心声音低低响在耳边，是他在给她讲故事。故事里面全都是山魈鬼魅，正配合着外面鬼哭狼嚎风声。白琉璃从无心领口中探出脑袋，跟着苏桃起听。
“最后，那位不起大法师在胜利之后，就个人下山去。”他气息轻轻扑上苏桃面颊，微弱断断续续着。
苏桃好奇扭头看他：“大法师去哪里？”
说完这话，他把手伸到棉袄里抓抓痒，忽然发现怀里白琉璃不见。自从入冬开始，这白琉璃是从早到晚贴在他胸前取暖，从来没干过不告而别事情。东寻西找低头看两圈，末他在帘子角下面，发现条细细白尾巴尖。
无心不动声色捏住他尾巴，慢慢向外抻。直到把白琉璃彻
无心想想，然后告诉她：“也不知道，故事到这里就结束。”
苏桃从他黑眼睛里看到火塘中暗红光。他眼睛真亮，闪烁映在他眼中光芒。她出神，直盯着他看，直到他抬手拂开她脸上凌乱碎发。
“明天烧壶热水，给你洗洗头发。”无心忽然说。
苏桃轻声开口：“无心，你对真好。”
白琉璃登时来精神，睁着两只黑豆眼睛拼命倾听。然而无心并没有顺着苏桃话头说出甜言蜜语，只对她笑笑：“故事讲完，你也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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