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恨你!”他毫无预兆转口风:“负心薄幸,你害死!”
双手攥成拳头,他额头伤口像是开闸般,汩汩向外涌出黑血。如同他缠杂不清灵魂样,他感情也是同样缠杂不清。他对无心时而爱得要死时而恨得要命,无论爱恨,全是真。
恍惚中忘记自己衰老皮囊,他上世死于十四岁,于是这世生于十四岁。苍老声音被他扯得又细又高,他颠动着头花白短发,甩出片漆黑血珠:“出来!你给出来!无心,事情没有完,只要不合意,就永远不会完。这辈子死,还有下辈子,下辈子死,还有下下辈子。无心,你何其荣幸,能让为这点蠢事与你纠缠三生!”
说到这里,他咬紧牙关屏住呼吸,对着自己点点头:“蠢啊,真蠢。”
洞窟之中漆黑如水,只有丁思汉手中小手电筒放射出长远光束。他笔直站在四具活尸中间,番独角戏似长篇大论过后,他仿佛是疲倦,歪着脑袋望着前方,他面无表情只是喘气。
到紧要关头,他们不会给丁老先生陪葬。握着散弹枪不进反退,他们起二心。洞子地面高低崎岖,上下还横贯着七长八短钟乳石,撒腿狂奔是做不到,但是只要够机灵,路跳跃着还是能够逃出速度。互相对视眼,两个活人互通有无交流眼神。
然而在他们即将撤退之时,股子寒气直刺心肺。头脑瞬间晕下,他们魂魄已被外界小鬼冲出身体。
丁思汉带着四具活尸,往无前继续走。同时,他放心大胆、肆无忌惮开口:“无心,知道你在附近!”
在四具活尸包围下,他料想无心没有办法从天而降咬死自己:“无心,上辈子事情,你还记得吗?你和,和你,还记得吗?”
无心没有回应,而他翻尸倒骨抚今思昔,却是自己把自己感动:“无心,你看——”他气息颤下:“你看为找你,人都不要,命都不要。”
无心始终是不吭声。没有声,没有光,他便无法确定无心位置,连枪把对方轰下来都不能够。突然深深委屈,丁思汉几乎要落眼泪——他心里真苦啊,全是无心欺负他!恨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无心对着开膛剖肚,互相晾晾肺腑。他自认为是腔真感情,没掺杂
话到此处,他咳嗽声,震得额头黑血飞溅:“无心,你早已忘名字,却是想你将近百年!”
尾音陡然上扬,他调出尖利嗓子:“无心!世上可有第二个人,能像样对你念念不忘百年?爱之深恨之切,你懂吗?”
洞窟幽深,声音能够传出老远。躲在石缝里白琉璃倾听良久,感觉自己是得知天大秘密。把秘密翻过来掉过去细想想,像被雷劈似,他骤然明白,随即险些笑死在石缝里。
无心攀在根粗壮钟乳石上,感觉十分尴尬。可是如果认认真真下去批驳对方歪理,结果定不会美妙,兴许只会让他更尴尬。
丁思汉意犹未尽站在原地,感觉自己还有千言万语要说——他想吞无心,不是玩笑,不是赌气,他是真想吞无心。吞无心,无心就永远都是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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