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
人生已经结束……你是个奴隶崽子……你人生已经结束……你是个奴隶崽子……”那些人喊声要撕裂他耳膜。
“不！
不愿意结束……还没有结束！”他想要大吼，声音从喉咙里出来，却是嘶哑呻·吟。
他视线模糊
，蒙勒火儿背影慢慢远去，他拖着脚步往前挪动，忽然那股被他咽下去咸腥唾液重新涌上来。他用手捂住，吐出来。他移开手，怔怔地看着掌心红色。他感觉到生命和血
起慢慢从他身体里流淌走，他意识到自己是真老，其实早该死。蒙勒火儿看穿他把戏，他并不是来求胜，他来求他自己结局。其实他自己心里都不知道，原来他是那
渴望蒙勒火儿巨钺劈下瞬间，那是将军木黎应有结局。
蒙勒火儿那个魔鬼，不仅是杀人，也把人心作为玩具。他不给木黎英雄般结束，木黎可以死，作为个战败奴隶。
狼骑兵们重新跨上狼背，跟随者蒙勒火儿离去。蒙勒火儿去向西边，这意味着他暂时放弃夺取北都城，孛斡勒和浮桥被毁使他损失宝贵时间，此时青阳溃军已经重新集结起来，靠着接天北都城墙，他们应该可以守住。大队骑兵跟随呼都鲁汗黄金苍狼旗，尾随在白狼团之后。剩下几百名朔北骑兵们带马上前，砍杀最后几十名奴隶武士。
信心，把他从骄傲青阳英雄打回个将死老奴隶。这是个男人最大快意，杀木黎怎能和这种胜利相比？怎能有种复仇像这样畅快？
木黎看懂蒙勒火儿笑，他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，他失去说话力量。他脑海里有千万人对着他大喊：
“你人生已经结束！”
“你人生已经结束！”
“你人生已经结束！”
木黎在奴隶们哀嚎中仰起头，默默地对着天空，雪花飘落，在他瞳孔中变得越来越大，晶莹剔透。漫天雪……多年之前也是这样个雪天，十四岁木黎杀死他主人。后来这样大雪总在他梦里飘飞。那个十四岁孩子杀死主人之后仿佛丧家之犬那样在雪地里逃亡，背后是嘈杂吼叫声和马嘶声，他感觉到自己就要被这个世界寒气冻死，他生命随着体温渐渐流走，他跑不动。
就这死吧，他想。他扑倒在雪地里，扑倒在匹黑色马前。他抬起头看着马背上人，想看他怎杀死自己。他看见是个陌生年轻人，眼睛里有道白翳，冷峻威严。那个年轻人叫郭勒尔·帕苏尔，是他新主人，他朋友，他君王。而现在郭勒尔已经死，再也没有人能救他。
所以他就要死。
木黎缓缓地跪下，仰首对着天空。
最后名孛斡勒旋转着倒在雪地里，朔北骑兵们围绕着木黎。现在只要轻轻刀，他们就可以取走这个垂死老人命。但是朔北武士们犹豫着没有动，因为蒙勒火儿并未说可以杀死他。短暂沉
这让他想起他还是个小奴隶崽子时候，做过个可怕梦，梦见那些贵族围绕着他，俯视他，指着他，每个人都大喊说：
“你是个奴隶崽子！”
“你是个奴隶崽子！”
“你是个奴隶崽子！”
他剧烈地喘息着，双手抓着剑柄，剑尖无力地垂在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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