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是他在五阳神殿中与历代人皇谈笑风生，他也是在和几十具枯骨说话。
只有在生死之间，他才看到历代人皇有
血肉。
这便是秦牧用瞎子所传授
神眼所见场景。
他看到情形，与酆都鬼魂们看到情形截然不同。
死者生界，颠倒生死，但是祖师和历代人皇历代教主，他们终究还是死。
肉身化作石像，矗立在小玉京中，依旧望向大墟，他元神离体，去他处。开山祖师立教立言，不曾立功，未曾成圣，他应该也没有成神，那
他也难免老死，他又会去何处？
少年祖师迟疑
下，道：“你打历代教主……”
“祖师，
也是教主，他们也是教主，凭什便要比他们低头？还是人皇呢，地位本来就在他们之上，让低声下气去讨好他们，办不到。”
秦牧道：“圣教本来便无长幼之序，达者为师，他们虽是前教主，但教主也有教主风骨，不打他们，他们还要说教主之位来路不正。打过之后，他们就无话可说。再说，圣教在他们手中，没有作为，作风也是败坏，理当要打。”
少年祖师叹口气，好奇道：“你没有肉身，是如何动用法力？”
秦牧没有说出这些，沉默片刻，笑道：“祖师，你与国师、皇帝变法，而今你来酆都，这变法该如何才能继续走下去？”
少年祖师与他并肩而行，免得又被龙麒麟凑过来，笑道：“变法之道已经开始，便不会结束。国师变法，变得是习俗，奴性，改变是门派宗派之争，让天下神通者不必再有门派之争，空耗自身力量。也是要变门派宗派小，让神通为人所用，为民服务。这是大理念，大框架。”
他来到文元殿后花园，递给秦牧个花剪，自己也取把，精心修剪花枝，道：“变法最重要是，变世人心中陋习，推倒世人心中神像。打破心中神，不是神通者要做到事情，而是世人要做到事情。倘若人人都能打破心中神佛，那这就是个昌盛之世，大兴之世。”
秦牧裁剪花枝，将株花剪得像是脱毛鸡婆龙，听到他话，又停下来，细细思索，点头笑道：“世人向神佛跪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，家和兴旺子孙满堂，倘若神通者能够满足他们心愿，确有助于他们打破心中神。”
少年祖师盯着被他剪得乱糟糟花卉，过片刻才移开目光，道：“对国师说过，破心中神，先革经济。经济词，意指经世济民，经邦济国，经济开，民智则开。简单来说，神通者用神通
秦牧道：“曾经与村长来过次死者生界，那次便意识到变成骷髅只是假象，变成骷髅是假相，肉身消失是假相，你们活过来，也同样是假相。瞎爷爷神眼让可以看破酆都这切，从那时起，便可以在酆都动用法力神通，能够感应到自己肉身。祖师，你不知道，在眼中……”
他心中突然涌出无尽悲伤，没有说下去。
在他神眼中，面前活好好祖师，只是具枯骨。
他走在酆都城中时，所见到也莫不是如此。
整个酆都城，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众人，都是枯骨，鬼魂，只有他带着血肉之躯走在遍地枯骨城中，孤零零，形单影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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