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依旧不肯放手。
那鲛珠便在两人唇瓣间闪着蔚蓝
光华，将这屋子映出大海
般蓝色，仿佛他已经带着纪云禾沉入
他熟悉又阔别许久家乡。
空明在这片蓝色之中站
空洞，无神。像个被抛下孩子，无助又无措。
空明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言语。他唇角动动，终究只沉默地声叹息。
没见他开口，长意回过头，转身往纪云禾身边走去。
他走到纪云禾身侧坐下，言不发地静静看着她，看许久，忽然间，长意胸口中鲛珠蓝色光华再次闪耀起来，他俯下身，冰冷唇贴在她冰冷唇上。
他试图将鲛珠再次送进这个身体里面。
屋子里只有洛锦桑压抑隐忍哭泣之声，而那说起来最该难过人，此时却直愣愣地站在那方，动不动。
空明看着长意背影，未敢抬手触碰他，只低声道：“安排时日，将她下葬吧。”
“下什
葬！”洛锦桑转头，双眼通红，恶狠狠地瞪向空明，“
不信！不信！定还有别办法！那林昊青不是被抓来吗，云禾定是因为当年在驭妖谷中毒才这样！去找他，让他治好云禾！”
她说着，立即站起来，迈腿便往外面冲。
空明眉头紧皱，想去将她追回，但转念，又看见身侧动不动长意。他心头略沉吟，左右这是在驭妖台中，洛锦桑跑出去闹再大也出不什事，反而是这鲛人……安静得太过反常。
冰凉，时而无比灼热铁杵，从他腹部深处穿出，捣碎他五脏六腑，终停在他心口处。
“扑腾。”
铁杵尖端，化为千万根针，扎在他血管里，他从未那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声。
“扑腾。”
他心脏，在针尖上跳得那缓慢，又那惊心动魄。
但纪云禾没有气息，便如床边床幔、头下枕头、被子里棉絮样，都无生命，鲛珠进不去，便直在他胸腔里徘徊……
如他自己——进也不行，退也不行，再拿不起，也无法放下。
屋子里蓝光闪烁，他银色长发垂在纪云禾耳边，那冰冷唇瓣互相贴着，谁也没能再为谁取暖。
长意闭上眼，他不肯离开这已然没有温度双唇。
胸膛中蓝光大盛，他撬开她唇齿，想要强行将鲛珠喂入她口中。鲛珠也果然被灌进纪云禾口中，但也只停留在她唇齿之间，任由长意如何催动，也没再前进。
“长意，”空明唤他，“人死如灯灭……”
长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长意……”空明终于忍不住碰他下。
被人触碰，长意这才似回过神来样，他转头，看空明眼，此时空明才看见，长意脸色苍白更胜那床榻上死者。
他神情麻木，那双冰蓝色眼瞳是如此灰败无神，其他人或许没见过，但空明见过，六年前，当他在湍急河流中将长意救起来后，长意睁开眼时，便是这样双眼睛。
纪云禾死。
这是个事实。
他鲛珠已经从死亡身体之中飘出，晃晃悠悠，带着那人余温，回到他躯壳之中。那余温，好似想烧干他血液。
长意在这瞬间，竟恍惚以为自己好像……也死。
床榻上人早已没呼吸，本就枯瘦脸颊，此时更添抹青白之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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