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没多会,母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:“和盗贼打斗时,伤到是哪只手?”
“右手。”黑夫忙道:“小伤,不打紧。”
“小伤?让看看。”
黑夫只得捋起袖子,将几乎痊愈伤口展现出来。
母亲摸摸那道细长狰狞疤痕,有些心疼,叹气道:“送你出里门时是怎说?遇事千万勿要冲动,更勿要与人动手,更别说那是凶恶盗贼。你伯兄回来将事情说,别人都夸你以敌三,空手夺刃武艺高强,却是吓得心都快跳出来。你说那贼人剑要是再准些,你手就废,也许小命都难保!你这是要气煞老妇?”
“多谢仲父!”
两个孩子捏着饴糖咯咯笑着地跑开后,黑夫又路过庖厨,和正在做饭大嫂打声招呼,这才走上台阶,进入主屋,有个头发花白,荆钗布裙老妇正坐在瓦檐下,低头用篾条编制物事……
她肤色发黄,容颜看上去并不十分苍老,只是头发黑少白多,身体不甚健朗,神气也有些衰败,好似大病初愈。
“阿母,儿回来。”
黑夫跪下来,长拜及地,看来大哥说没错,因为他事,母亲大病场。
“是先到!”
抱着黑夫左腿侄儿笑起来,嘴里豁牙,有点口齿不清。
“仲父,阿兄他欺负。”
小侄女则撅着小嘴,开始拿出看家本领:告状,只是说话奶声奶气,听在耳中,就成撒娇。
她头发黝黑,眉上有颗红色小痣,肉呼呼脸颊嘟着,十分可爱——黑夫家虽然不怎富裕,可母亲身为祖母,却宁可自己少吃点,却定要让两个孩子吃饱。他家不算最穷,只要不遇到疫病饥荒,省吃俭用点,家里孩子便能茁壮成长。
狠狠地
“你还知道回来啊。”
母亲早知道他回来,但只是打发小儿子去接,方才也未迎出门去,此刻依旧板着张脸,也不知是在生谁气。
黑夫当然知道是怎回事,便凑过去,讨好地笑道:“阿母又在编竹筛,这大冬天,手被割破如何是好,让儿子来罢……”说着便要去接过那些竹条。
母亲却用竹条在他手背轻轻打下,斥道:“兄弟三人里,就你最笨手笨脚,你编出来筛,别说筛米,筛石头都能漏下去!可不要!”
黑夫只好缩回手去,看看院子里收拾鱼大哥,大哥衷却只是笑着朝他摇摇头。
“阳,你是做兄长,可要多让着月些。”
黑夫蹲下身子去,用袖子帮阳擦去快流到嘴里鼻涕,又用另只手拍拍侄女小脑袋,忍不住捏下她肉呼呼脸蛋,在她们面前,他是和蔼长辈。
“都去洗下手,给你们带好东西。”
阳和月相视眼,溜烟跑开。这是这几个月来仲父怪癖,每逢吃饭,就要敦促二人先洗干净手,最开始有些不适应,慢慢就习惯。尤其是月,渐渐觉得,洗干净后白乎乎小手也挺舒服,竟开始嫌弃和她玩邻家女孩手脏。
黑夫给他们带回来,是这时代孩子们最喜欢甜食:饴糖。这是用麦等粮食为原料,经发酵制成食物。流质就是后世常吃麦芽糖,黑夫在县集市上买到,是较硬白饴糖,用粟制成,晒干后有淡淡甜味,还挺香,就是有些粘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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