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看来,执法和违法碰撞,只有输赢,没有怜悯!
县丞说服不这个固执下属,气得跺跺脚。他很清楚,若是板眼地按照律法来,还不知要死几人、罚几人。
到时候,这个案件必将震惊南郡,甚至惊动廷尉,成为今年全国最典型大案。他这县丞非但不会受到褒奖,还会因为治下不严,普法不善,导致出这大窟窿,遭到参劾,就算不受惩罚,也会在履历上留下尴尬笔。
正因如此,判决才拖再拖,县丞请示郡丞,那边却迟迟不回复消息,真是要急死人。
好在,待到四月快结束时,南郡命令终于姗
“既然罪行已经明,依律照办便是。”
狱掾喜态度明确,照章办事!
但县丞依然有些犹豫。
“喜君,此事与寻常案件还不同,关乎百八十人性命,不可不慎啊。”
喜正色道:“县丞,秦律里,从未有过因犯罪者人数众多,而从宽处置先例!当年商君执政变法之初,有公族不奉法而私斗,被惩处者数以百计,杀得人头滚滚,渭水色赤。今王九年时,嫪毐谋逆,其本人被车裂夷族,其舍人数千人,也统统罚没家产,迁之于蜀郡边远之地……”
秦王政二十年,四月下旬,立夏刚过,安陆县天气日热过日。蝼蝈在繁茂草丛里鸣叫,蚯蚓从土中钻出,家家户户菜圃里,王瓜生长,苦菜开花,副繁夏盛景。
而位于县城官寺区,空气中也散发着烦躁不安。
县狱中,狱吏狱卒们神情紧张地在牢狱外站岗,每个半个时辰就要派人进去巡视番,因为里面关满还未判刑犯人。
天气炎热,牢房空间狭小,散发出难闻味道。这百八十名案犯,或者说看上去普普通通百姓,此刻都愁眉苦脸地坐在稻秸上,为他们曾做过事而后悔。
狱卒们则在议论纷纷,光靠自己这十多人,看住他们就不太容易,那个小亭长,是怎带着五个人就把整个里人都抓住?
“数千人尚且罚之,何况百余人?”
“安陆区区小县,哪能与商君、大王相提并论。”
县丞带着些商量口气道:“狱掾,除几名主犯外,其余人等,可否按照自首来算,减轻其罪责?”
“县丞,盲山里诸人根本没想着自首认罪,只是煽动他们杀官逃亡里监门被射杀后,才在黑夫亭长威慑下束手就擒而已。”
喜依然寸步不让,既然证据口供显示众人并非自首,那便不能网开面!
墙之隔大堂上,县丞也在忧心忡忡地看着令吏们拿着律文争论不休,心里则暗暗骂道:“都怪那湖阳亭长,只是让他去找个被掠卖女子,却将整个里人都抓回来,这下让如何收场!”
此时,距离震惊全县盲山里事件已经过去月余。
这起案子牵扯人员众多,所以从县丞到令吏,安陆县法官们花半个多月时间,熬许多个通宵,才把被掠卖女子籍贯,盲山里众人罪行、过错都厘清。
但最难办事情还在后面,盲山里众人在里吏带领下,多次收买来历不明掠卖女子,并相互包庇,在黑夫亭长调查时恶意围堵,甚至有杀官亡命意向,这些罪行是洗不掉。
但这样来,问题就出现,该怎判?轻判还是重判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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