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民间,黑夫名声也十分不错,赠钱购马,让他得到“仁义”“廉洁”声名,即便左尉恨他入骨,在处置黑夫时,也要考虑到民间舆情。
所以黑夫很看得开:“左尉最多把上次走失贼人事拎出来,将说成渎职,逼卸任,到时候逼得急,离职就是,回家种地务农,也比整日惶恐不安强。”以他现在爵位,不管做不做官,当战争到来,最起码也能做个屯长。
话虽如此,但之后几天里,黑夫还是提高警惕,并要求下属们也不得造次,黑夫已经感觉到,郧氏已经盯上自己,在这敏感时刻,他可不想授人以柄。
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过十天,到九月下旬时,县左尉报复倒是没等来,去县城季婴,却带回来个让所有人震惊消息。
“二三子,大事不好。“
韦、嫪毐这两个外国人,就把东方门客风气带到咸阳,豢养数千人,任人唯亲,官府吏治律令时败坏。
只可惜他们都不长久,文信君和长信侯相继倒台后,数千舍人门客或被抓,或流放,或者像李斯那样,迅速投身秦国原有体制之内,直接效忠于大王。现如今,也只有昌平君、昌文君等贵戚被允许豢养少量宾客。
所以今日安陆县右尉调任,也只能和来时样,孑然身上路……
这种制度对国家自然有好处,但对黑夫和陈百将而言,杜弦走,他们好日子,就到头。
长吏来来去去,副手佐吏却长期把持地方官署,这也是异地赴任带来问题。中央和地方博弈,永远都在继续,夹在其中最难办,就是黑夫他们这种外官提拔亲信,走又走不,只能硬着头皮留下来,寄希望于下任右尉能继续起用他们。
刚进门,季婴就高举县尉发来文书,嚷嚷起来:”秦国和楚国,开战!”
这种情况是很可能出现,毕竟没有哪位外来长吏,会心甘情愿被当地势力架空,既然没办法自带亲信赴任,起用上任留下人,就成唯选择。
“但新右尉,恐怕要到十月中旬才能赴任,在此之前,安陆县尉官署,便是左尉言堂,黑夫亭长,你要多小心啊……”陈百将心有戚戚,他很清楚,左尉郧满可不是个心胸宽广人,说不定会打个时间差,对右尉亲信来场大清洗。
“纵然是左尉,也不敢公然违背律令,携私报复吧。”
黑夫却没那害怕,这年多来,他虽然深深与左尉结仇,在办案时也得罪不少人,许多因他锒铛入狱人,都仇视他,恨不得他去死。
但与此同时,黑夫也结识大批秦国基层官吏,如喜、怒、乐,还有县城仓蔷夫、县工师等,虽然谈不上多深交情,但像喜这种真正君子,若黑夫遭到不公待遇,甚至会站出来为他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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