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黑夫?好消息是,他出身和经历,让他在此时此刻,不必做选择。
“统乃天下大势,浩浩荡荡,顺之者昌,逆之者亡!”
怀着这样想法,黑夫踏上渡沧浪水船只,船只北航,载他离开南郡,进入南阳,离平静故乡越来越远,却离战争鼓点声越来越近……
……
就在黑夫他们在沧浪水瑟瑟寒风中等待船只靠岸时,远在东北方数百里外陈郢(淮阳),鸿沟终点,两位秦军大将也在高大城垣外等待着。
“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缨;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足……”
和黑夫并肩站立愤青共敖听到后,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此水甚浑,若也能濯足,不必濯缨就好。”
旁东门豹季婴是没文化外地人,听不懂隐喻,有些糊涂地说道:“此水甚清,不浑啊。”
黑夫则笑笑,又摇摇头。
水清还是水浑,在不同阶级人眼中,是大为不同。
场。
“已经立为郡县五十年鄢城尚且如此,刚被征服不久韩、赵、燕等地,对秦仇视岂不是更严重?”
尤其是赵地,长平之战留下伤痕还未痊愈,在邯郸沦亡遭到屠杀后,恐怕又要加道新伤。那些慷慨悲歌燕赵之士,可比南郡楚人更难统治,两国王室走保代郡、辽东,仍在负隅顽抗。而韩地新郑,也于九月份爆发场反叛,听说才刚刚平息,颍川郡仍然有些混乱……
“时代大势之下,暗潮依然涌动不止啊。”如此想着,黑夫陷入沉沉睡梦中。
……
二将并肩站立在沉重驷马戎车上,其铠甲制作精致,色彩艳丽:褐黑色甲胄,朱红色缀带,甲衣周围花边,在白色底上绘着绚丽兽纹。前胸及后背、双肩,还有几朵彩色花结,仿佛后世勋章,
清斯濯缨,浊斯濯足,自取之也。这固然是春秋战国士人阶层理想,然而,在真正大时代面前,管你是什阶层、地位,个人是没有选择余地。
独善其身?在秦王扫六合战国末世,并不存在。
你只能选择做螳臂当车顽石,被名为“统”惊涛骇浪拍得粉身碎骨。
或者选择做风波麾下朵浪花,顺势而行,保全自身,再乘机扶摇直上!
虽然共敖对家族旧仇念念不忘,但鄢城共氏还是选择后者,不然共师也不会那谨慎地与人交往,还让共敖做求盗,混入体制内。仇恨归仇恨,生存归生存,家族想要延续,那就必须向现实低头。
等黑夫他们离开鄢城时,便和鄢县左尉率领三四百人合在起。鄢县征发人,戍卒多于刑徒,城旦隶臣逃亡机会大大降低,有他们帮忙照应,再加上黑夫让卜乘搞迷信骗得安陆刑徒安分,剩下路途就轻松多。
冬至日这天,行数百人抵达沧浪水。
嶓冢导漾,东流为汉,又东为沧浪之水,这里就是南郡和南阳郡分界……
作为汉水支流,沧浪水并不宽大湍急,但若遇到雨天,上流泥土被冲刷而下,沧浪水就会变得浑浊红褐色。
但此时是冬季,沧浪水是淡绿清澈,晨雾扩散在江面上,轻若蛛网。水面上有几艘渡船,缓缓穿过淡淡薄雾朝他们驶来,船夫还唱着数百年前,孔子途径此地时听到那首歌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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